文｜金不换先生

这两天在家中整理旧物件，倒是翻出了不少角落里的回忆，那些曾以为这辈子都难以忘怀的事物，原来真的会随着时光逐渐被遗忘，不胜唏嘘。

其中有几张跟同事的合照，拍摄时间大约是十年前吧，瞧瞧我现在这记性，已经健忘到这种程度，拍摄地点是在江门，至于具体位置，也很模糊了。

细究这些好像也没什么意义，那就暂且定在某年某月某日，某个地方吧。

那地方是一间酒吧，依稀记得，那时这样的酒吧有很多，遍布整条街，每当华灯初上，附近的人便三三两两的结伴而行，来这里喝上两杯。

那时年纪相仿臭味相投，又在同个地方共事，平日里插科打诨总有说不完的话，下了班，便拉帮结队往这边赶，年轻时谈天说地，对这周遭的见解都在酒里。

有些人喝酒是为了买醉，有些人喝酒是为了寻欢，当然，大多数喝酒的人没那么多因由，又或说因由都在酒里，解忧也好纵乐也罢，那酒总能让人松弛下来。

而酒后的微醺是人世间最理想的状态，总有些听不清说不明的话语，搁在这酒里便化开了去，在酒里边的人也不会去较真，难得糊涂，权当是为了自我消遣。

在那个地方，会有些旧时的歌曲伴着酒意，其中邓丽君的柔情最为人喜爱，如轻言细语般的音调，喝酒的人跟着哼唱了起来，在那呢喃声中，恰似你的温柔：

「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就像一张破碎的脸。」

那时的我们还很年轻，青春的脸是光滑靓丽的，纵然以后破碎了，我们想，那也应该是精致的吧。

「难以开口说再见，就让一切走远。」

那时的我们还很年轻，还没到要说再见的时候，纵然以后离开了，我们想，那也应该是短暂的吧。

「这不是件容易的事，我们却都没有哭泣。」

那时的我们还有大把时光，离别的愁苦都在酒里，酒醒了也就忘记了，貌似也没有什么好哭泣的吧。

「让它淡淡地来，让它好好地去。」

那时的我们还有大把时光，沉重的忧思都在酒里，酒醒了也就淡漠了，貌似也没有什么好缅怀的吧。

「到如今年复一年，我不能停止怀念。」

「怀念你,怀念从前。」

唱着歌时，正是年少轻狂，我们在酒中憧憬未来，不明白为何要怀念从前，难道以后就只剩回忆了吗？

「但愿那海风再起，只为那浪花的手。」

「恰似你的温柔……」

唱着歌时，正是年少轻狂，我们在酒中笑出了泪，不明白为何要纵酒欢歌，难道以后就只能独饮了吗？

……

曲终人散，都喝得醉醺醺的，总会有些人提前离场，有些人喝着喝着便不见了踪影，有些人虽然互相搀扶着一同离开，却走上了不同的路，各自有不同的归处……

行文至此本也该停歇了，奇怪的是，貌似通篇只剩酒气，还打算追忆下合照里那些妙人的，不曾想连品性相貌都只字未提，离题千里之外，也算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吧。

想写的是某年某月某日，某个地方，想念叨的却是那个时空里的人们，某这字的意思大多时候是个模糊不清的，也许是跟曾经的那些人渐行渐远，也只剩下一些模糊不清的轮廓，慢慢的他们便成了我记忆中的某某某，慢慢的也就记不起是哪年哪月哪日，哪个地方了。

THE END

金先生的「凡人日志」VOL.024

2018年11月2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