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站在阳台上,从楼顶疾驰而过的教练飞机传来马达的轰鸣声,由远及近,由小渐大,萦绕在耳旁,却又一点一点消失,又有“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之境。
我想这就是儿时的记忆,这就是儿时的乡愁,也是儿时的标记,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那么熟悉,还是那么清晰,那么童真……
时间来到儿时的90年代,一个麦子收获的季节,父亲、母亲、爷爷、婆婆等一大家子人都为农事忙碌着。
午饭后,总得眯一觉,这是春夏之交农忙时节必要的程序。儿时的精力总是那么旺盛,中午坚决不睡午觉,即便是被硬塞到床上,闭着眼睛,也睡不着,亢奋,躁动……
母亲说,“来滴点眼药,闭着眼睛,一会儿就睡着了”
“不,我不要,辣眼睛”,之前体验过,所以抗拒,眼药的滋味至今也不再体验。
“过来,试一下”,母亲哄了又哄,我还是从了。
眼药就像小号牙膏那般,尖尖的嘴儿,顺着强行剥开的眼睛,挤一条,那种感觉先是灼烧的辣,后是薄荷的凉,别有一番滋味。
“千万不要睁开眼哦,睁开眼更辣哦,眼睛就看不到了”,母亲反复叮嘱我。其实我知道,那是母亲想让我好好睡一觉,免得我到处折腾,耽误母亲干农活。
在母亲反复叮嘱下,我紧闭双眼,持续用力,直到眼泪流出来也不松劲儿。
于是,我在母亲的怀里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也不知做了几回梦,当我睁开双眼,我发现母亲已出去割麦子去了。很显然,发现母亲不在身边,心里的滋味肯定是不好受的。
这时,飞机轰隆隆的马达声,划破鸟叫蝉鸣声,直抵内心深处。那种不赤耳,还有点绵长婉转的声音,难以形容,却又印象深刻,难以释怀,给我这一生留下了深深的乡愁烙印。
这种轰隆隆的飞机马达声一直伴随着我的成长,从田间地里到放牛山坡,从懵懂孩提到三十而立,这声音融入到了生活,更融入到了血脉。
我也一直在寻找这飞机从何而来,多年以后,我离开小山村定居绵阳,看到飞跃楼顶的小型飞机,才发现这就是飞行学院的教练机。
这么多年过去了,声音依旧是这样的声音,而母亲已不再了。
此刻,站在阳台上,我驻足停留,思考物是人非,心情愈加复杂,难以言喻。我想回味的是儿时的声音,想念宁静的山村,怀念勤劳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