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瑞立即警惕起来：“难道你有什么非常消息要爆个料？”蒋文旭这才算心里有点数，看来吴瑞对合作方也不是非常之信任的。

蒋文旭严肃道：“L集团冯云在商场上锱铢必较，你们两家最后达成的方案是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我一定知道，我能给出的价格他们给不起！同样你们的某些条件我能接受的，冯云可能接受不了。”

吴瑞知道蒋文旭还没死心，他现在就算能给出证据也不一定有几分真，但是他确实又很想知道L集团的底线，那种又怕又想的纠结让他鬼使神差地问了句：“那你知道L集团以前的合同条款？你有什么策略？愿听一二”

蒋文旭低头刮了刮鼻子说道：“可以，但是我要求今天在谈判桌上出面，我也要在现场”蒋文旭知道现在故弄玄虚的伎俩只起了一时的作用，不可能长时间骗过去，现在只有看他们谈判条件随机应变了。

他要出现在谈判现场上才可以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做，但是一个第三方要出现在别人的谈判现场这确实是一件强人所难的事。

蒋文旭现在没有他们的合同细则，他自己也无法做出下一步判断，吴瑞冷笑一声：“蒋总还真是任性，别的企业谈判桌上你也要插手，未免太高估自己了吧！我还有事情，没空陪你耗着了，我要出门了，你自便吧”说着站起了身，整了整衣襟。

蒋文旭也站在他身后说道：“既然是这样，那我也不会强人所难，您大老远从深圳过来，今天还要打车，我刚好开车了，送你一程吧！”

吴瑞就要开口拒绝，蒋文旭恰好赶在他拒绝之前打断他：“不许拒绝，怎么说我车都停在酒店楼下了，就当我尽尽地主之谊吧！”话都说在这个份儿上了他再拒绝就有点不尽人意了。

他只好委屈巴巴地恭敬不如从命了只是他不知道，就在蒋文旭把手搭在他名贵西装后背的时候，同时一枚微型窃听器黏在他的衣领下了。

这种一次性的窃听器是只能在0.5千米之内的，所以蒋文旭把吴瑞送到目的地之后，自己把车开到了大酒店的地下停车场。在一片黑暗中他脑中高速思考着该如何应对接下来的事情，现在只能寄希望于今天的谈判没有签下来了，如果L集团和吴瑞他们一伙人各方利益都达成一致，那就算正荣集团让利多少都无法力挽狂澜了。

他给李经理打了个电话：“喂，你现在配合宋助理去把L集团的历届项目的材料查清楚，后期投产的，猎头服务评价也要，今天晚上之前发我邮箱一份。告诉财务，任何款项没有我的签字绝对不可以有动向”李经理有些为难地说：“这，一天之内搞到那么多资料时间有点紧，而且有些内容是绝密的，我们能不能搞到源头都难说。”

蒋文旭不耐烦的说：“非常时刻，想想办法，等这次事情顺利过去我让你做副总裁，我的股份让给你百分之10”李经理听到这话都吓了一跳，因为算现钱还好，但是股份是一个非常没有定数的事情，但蒋文旭说出这话时非常清醒，如果命硬挺过去了，公司内部就该大洗牌了。

李经理愣了一下，然后问道：“蒋总，你是想把这个项目抢过来吧？那你有把握么？”

蒋文旭心里没底，但是身居高位他习惯了一副总能成事的样子说道：“有把握，公司的事你和宋助理帮忙盯着点儿，有什么事跟我好好配合”

李经理慢慢说：“好，那我这边把资料给你弄来！”

挂了电话刚把耳机戴在耳朵上贺知书就打来电话了：“吃饭了么？你早饭也没吃。”

不说还好，一说蒋文旭是真的觉得饿了，早上吃了一个包子，要一直忙到现在，一口水也没喝，看了下时间才发现已经12点了。

蒋文旭揉了揉酸酸的眼睛，叹了口气懒洋洋地说：“没吃呢，嘿嘿，你吃了吗？”贺知书无波无澜地说：“正打算去楼下饭店，也不知道吃啥。你饿不饿？”

蒋文旭这下觉得简直饿的不行了，但是这个节点他又不能走开，略带抱怨地说：“有一点饿，我等下就去吃饭，你操心好自己就行，多吃点儿，长点肉手感才好，抱着舒服，哈哈”

“又不正经了，行吧，工作上要是有压力就跟我说说说！”贺知书知道蒋文旭不想说的话，说多了只会招他烦，不会有结果，所以就想着等他亲自开口。

“晚上能早点回家么？我亲自做饭，不叫阿姨了，这几天变天儿，天气越来越冷啦，炖点羊排”贺知书随意唠着家常，长年累月的朝夕相处已经把彼此当成了生活的一部分，无聊的小事不过脑子也可以随便提及。

蒋文旭也当成理所应当心想着早点回家享受天伦之乐，可是他知道，眼下情况他不可能就早些回家。

“小书，晚上我可能会加班，你和儿子早点吃饭，别刻意等我，不过我尽量早点回家，你快去吃饭，我先挂了哈！”

蒋文旭看接收器上的灯闪烁了几下，想着他们那边股东估计到了，现在要是能窃取到一些重要信息可能对他的下一步动作有很重要的影响。

资本是黑暗的，蒋文旭在商场上一向不注重仁不仁义，光不光明，能达成目标就会竭尽全力尝试。他把窃听器黏在吴瑞的翻领下时毫无压力。

蒋文旭戴上耳机，断断续续一阵杂音之后，就清晰了很多，这窃听器质量没冤枉他花的好几万块钱。

好一阵子似乎没有什么重点，他快失去耐心的时候，只听一个浑厚的男声说：“其实L集团承诺的使用美国UYTIO设备做关键部分也得考察一下，yutio技术引进可不便宜，我们没有专业的技术人员，他们要是不老实怎么办？再说达成创投也不是什么有实力的资本公司，L集团的资金链断裂了怎么办？确定能及时补坑么？”

蒋文旭打开驾驶室的照明灯，迅速在手机上上查相关的资料，uytio是美国买断专利的一种技术，中国有替代品但是效能众口难调，谁都不知道这两种技术最后的结果是什么样子。

蒋文旭把uytio相关的资料发给宋助理让他找个专业顾问去问问技术相关的事情，蒋文旭对这一块关注少，他突然意识到这几年为了盈利，在技术投入上确实忽略了，只是美化表面实在不行。

到了下午四点他们会议才陆陆续续开完，谈判算是顺利，但是没想到L集团居然会以如此之高的成本接手这个项目，不愧是冯云，看来他带来的资本有点儿意思。

四点多的时候蒋文旭开车驶出了地下停车场，顺便给李经理打电话让他把几个信得过的核心人物带到他的办公室里，讨论对策。

蒋文旭到的时候他的办公室里只有三个人在等待，这不免让他有一点失落，毕竟在公司起起伏伏这么多年，那些陪他商场征伐多年的兄弟最后竟然信得过的人就剩三个了，果然树倒猴孙散，大家都是被利益驱动走到一起，利益受损了就各奔东西，其实想明白也就那样，蒋文旭迅速调整情绪，坐到总裁椅上，打开投影仪，后面两米的投屏上蒋文旭把今天收集到的信息全部罗列出来。

宋助理，李经理，高主管看得目惊口呆，果然总裁不是一般人能当的，能把对手方谈判的条件细则搞到手真的不容易。

蒋文旭说道：“第一，你们看一下他们两方的谈判条件和我们当时开出的方案比对有什么大的出入，第二，uytio技术的资料我给你们人手发一份，你们想想办法，我们能不能在短时间内做出优于uytio的方案，uytio可不可以被攻克，我这边联系了一个美国的专家，买了一份内部资料，他今天应该会发给我，到时候和国内先进技术比对一下优劣势，第三，根据L集团和他们的这个案子，我们重新做出一个方案，今天晚上10点之前完成，第四……算了，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了”蒋文旭本来想说挖一挖冯云的黑历史，转念想到半天之内，四个人做这么多事实在为难人，所以就此作罢了。

李经理拿出自己原来方案的PPT，和蒋文旭拿到手的资料比对了一下皱了皱眉说道：“真想不通，L集团按照这个谈判条件的话他们根本就没有利益可图，这个谈判要是就这样签了的话他们亏得可能性比盈利的可能性还大呀，蒋总你这些消息是怎么拿到的呀，可靠么？”

蒋文旭回忆了一下今天他们的谈判过程，他相信自己的判断，L集团大概率都接受了深圳那边的条件，还承诺了一个uytio技术，但是uytio技术一直以来评价褒贬不一，可能问题就出在这个技术上了。

蒋文旭捏了捏自己的鼻梁眯着眼睛说道：“消息是可靠的，我有把握，现在最好我们把这个案子在原来的价钱上让利再拿过来，让利的话我们需要短时间内再融资”蒋文旭像是自言自语，融资让他想到了他在北京的一套海景房，那套房子价值千万，今年他和贺知书去住的时间不超过10次，他们想着在那里养老的，还有他和之书投的一些基金和股票，或许还有知书这几年公司发展也很不错，想着想着他觉得自己有点畜生，怎么可以打知书的金钱主意呢，这绝对不可以，不论如何都不能拿知书的钱，这太丢脸了，自己的事情自己扛这是底线。

宋助理说道：“融资就算是有风投公司愿意入股那也需要时间的呀，况且当下情况真不知道哪个公司还愿意给我们钱。”

蒋文旭在三个人的脸上看了一遍说道：“先按我说的大家分头行动吧，时间不等人，我们要赶在明天下午两点半之前出一个绝对优势的计划”

这几个人是绝对信得过蒋文旭的，顾辰突然出这么一手他们也想蒋文旭挺过去，所以现在表现得无比统一。

大概方案蒋文旭都拿到了，等到晚上12点的时候他才到的家，他是真的忙，早上吃了一个包子，一直到现在滴水未进，开车在路上的时候就隐隐觉得胃里翻江倒海，这几年里都没这么忙过，胃病本来以为好了，但是折腾一次就又复原了。

他拧开家门的时候，一片漆黑，开了壁灯，就闻到一股排骨香味儿，太馋了，换了鞋子从玄关出来时发现沙发上手机屏的光映出来一个幽灵一般的形状。

贺知书穿着睡衣，盘腿走在沙发上，安静地玩手机，此时正转过头来默默地看着他，由于光线不明朗，所以看不清他眼睛里的情绪。

蒋文旭走过来坐在贺知书旁边，轻轻地说：“小书怎么还不睡？专门等我么”他靠在贺知书身上，有点不敢直视他的眼睛，虽然什么事情都没做，但就是莫名心虚。

贺知书回应道：“睡不着”

蒋文旭问道：“一进来就闻到一股香味儿，做什么好吃的了，去，给我盛一点儿”

贺知书立马站起来说道：“嗯，一直温着呢，我给你端过来”

贺知书很利索地从厨房端过来四菜一汤，还有白花花的米饭，蒋文旭立马狼吞虎咽起来，贺知书说道：“你吃慢一点儿，要不别吃米饭了我再去煮一点儿面吧，好消化”

蒋文旭立马按住贺知书的胳膊：“别别别，我吃这个就好了。你就在我旁边坐一会儿”

贺知书说道：“吃慢一点儿，你这不是一天都没吃饭了吧？”

蒋文旭只说道：“还好，确实有一点饿了”

贺知书心里很纠结，但是他也知道现在不是该询问的时候。

晚上两个人睡下的时候蒋文旭把腰蜷缩起来说胃疼，贺知书给他找药倒水忙活了很久，睡着的时候快到凌晨两点了。

蒋文旭胃疼，一直紧紧地抱着贺知书，贺知书做了一夜的噩梦，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一身的汗湿透了睡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