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你的诗,做我的梦

        好友龙华去西藏阿里地区援藏了,一段时间以来,他在个人空间里写了很多文字,有感叹西藏美景的,有思念妻儿父母的,有讲述生活路途遥远的,有感慨工作充实而富有意义的。高原的美景,洗礼了他的身心,他的文字惊醒了我的灵魂。

其一  梦

“我扑进你的怀里,你走进我的梦里,我用奋发作为,让你更美,也让我的梦更美!”

        ——龙华

每个人都有梦,但不同的是:有的人只做梦,有的人敢追梦。读到他的这句诗,我默默的总结了自己这三十几年,前半部分在做梦,后半部分在追梦,只是梦越做越小,越追越远。

小学时,我也曾有过伟大的梦,作文里写过长大要当科学家,日记里记过将来要努力考名校。傻傻的年纪,傻傻的努力,一路走来,收获过无数赞誉,也考过各类第一,只是走着走着,梦就丢了,到最后只剩下了自己嘲笑自己。中学毕业,因为选择了另一条路,没有走进本来可以走进的高中校门。从那时起,以前所有的梦,就醒了。小时候的远大抱负从此真真切切的虚幻了,更要紧的是,你清醒的知道自己在做梦,更清醒的知道,今后过无论你如何努力,也无法再折回梦里。

慢慢的,现实告诉我另一条道理:前一个梦没了,就该在下一个入睡的夜晚,做一个新的梦。

从19岁到26岁,我做了8小学教师。一个刚出校门的大孩子,怀着崇高的梦想,顶着高尚的光环,带着一群流着鼻涕的小屁孩,晃晃悠悠的混了8年。带过很多学生,记得我的,不记得我的;讲过很多课,精心准备的,敷衍了事的;写过很多论文,上级布置的,主动总结的。这八年里,我得到了很多应该得到的荣誉,证书装了整整一大箱,也受到过很多想象不到的不公与排挤,一个没权没位没钱的小学男教师该经历的都经历过。那时候,我常常在夏日的午夜里,坐在校园里的那排台阶上,望着空荡荡的操场和点点的星空,想着过去与未来。

从心里讲,我很喜欢老师这份职业,和孩子们在一起的那种充实,是以后这些年再也不曾有过的。课堂上我能尽情发挥自己的激情,一个年轻的老师,且是一个满怀诗意理想的语文老师,很受孩子们的欢迎。周末,我和学生们满操场的互相追赶打水仗,瞒着学校和家长带他们下河捉鱼,调课踢足球,上课看电影,我让孩子们在教室里养花,请孩子们在宿舍里吃饭。我用自己的青春丰富了他们的童年,他们用天真的崇拜慰藉了我的理想。

再后来,因为总总,离开了讲台。有一年遇到一个同事,也当过一段时间的老师,而且是贵州大山深处的支教老师。她给我讲了很多关于贫困地区孩子们求学艰难的事,当时听了很是感动。也是从那时起,每过一段时间,我总是在心里偷偷的想,去一个远方,去经历一段支教的岁月,也许是另一番不错的滋味。

好友这一次我认为是很伟大、很高尚的壮举,彻底将我折服了。

“报国离家戍边关/敬事勤勉夜无眠/夜无眠/关山阻隔/佳音难传”

“阿里下雪了/你那里也开始冷了吧/我想你了/也想家”

“面对这份期待和热情,我们只有奋力工作,有所作为,不辱使命,为西藏繁荣稳定,长治久安做出自己应有的贡献,方能不负组织的重托和藏族同胞的热情。”

一遍又一遍读完这些文字,我突然间觉得,这才叫追梦。

其二 路

“不经历坎坷的跋涉没有风景,不经历锤炼的青春绵软无力,不经历磨砺的人生苍白无味。”

        —— 龙华

这些年来,我越来越觉得,路不好走,走通了,身后那些岔道叫磨砺;走错了,过往的选择,都是后悔。

记忆里印象最深的是,初中时从家到学校走过的那条路。不太长,一公里多一些,每天去去回回四趟。在最美好的青春岁月里,我穿着胶皮靴子一路泥泞地跋涉过,顶着炎炎烈日急匆匆地奔波过,拿着成绩单一路小跑过,也低着头迈着沉重的步子踟蹰过。

这条求学路,要穿过一片农田,一个小村子,汇入一条大路,然后才能到达终点。路上,我一次又一次地看见了一季庄稼从发芽到成熟,从耕种到收获的过程。那时候我最大的体会是,务农真的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有一年,大约是上初二,麦子即将成熟时,连着下了一个多月的雨,麦粒因为无法及时收割开始在麦穗上发芽。每天上学要走泥泞的路,回家要听父母对年景不好的絮叨,心情也跟着烦躁了很久。

也就是那时候,我发现,在我去学校的路上,面前是南山,左手是东岭,右手是西原,家与学校都在一个狭长川道的最底端,唯一能走出去,走到县城,走到省城的路,在遥远的后方。

依稀记得,我在作文里写过几句话:“我抬眼望向远方,四处茫茫的山,挡住了我的视线。”后来很多时候,在受到同学欺凌时,在看见父母为钱作难时,在每一次坐下来告诉自己要学习时,回想的都是那条路。我不由自主地总是在想,什么时候我才能走完这条路,然后调转方向去另一个陌生的山外世界。

后来外出上学,也赶过很长很长的路。从15岁到18岁,每月一次从学校回家,都是一次惊心动魄、艰难万分的历程。周五下午5点下课后,我需要坐一个小时的小公共汽车,从长安县到市区南门,然后倒车再坐一个小时从南门到安村乡,这期间的拥挤与辛劳,和随后的一段路比起来就不足为道了。安村下车后,还有大约1个小时的路,需要步行。也同样是穿过一片田地,走过两个村子,就到了白鹿原的原边上,常常是晚上的8、9点钟,我在原边上看着脚下的县城川道的星星点点,家在原下的满是漆黑的村子里,中间隔着三条幽长的沟道和弯弯曲曲盘旋而下的一条小路。后来,我常常在想,以至于我现在的胆子大,从不怕走夜路,大约是那时候练出来的。

上班以后,从灞桥回家的路比长安近了,回去的次数却慢慢变少了。坐过公交车,骑过自行车、摩托车,总体还算方便,唯一缺憾的是,那时候从县城到家有四公里左右不通车的土路,每次都很是颠簸。后来条件变好了,县城里有了出租车,回去可以挡车了。但再返回西安时,仍然需要走到县城,才能坐上车。那阵子,我总是在想,我家要是在县城,要是在公路边,那该多好啊!想完,又摇摇头,自己笑了。

七八年前,高速公路修到了离村子不远的河边,环山公路通到了村子口,村里的水泥路修到了家门口,我也买了车,工作单位一换再换,回家的路越来越顺了。到现在,常常是20分钟前还在小家,20分钟后就回到了老家。快的你来不及看沿路的风景,铭记路上的回忆。

15岁时,我给自己说:路在脚下,只要我们往前走,总能走到一片广阔。

20岁时,我在日记里写:路在前方,有满腔抱负和才情,何愁没有终点。

30岁时,我常常在想:一路走来,既然方向没错,那就再往前走走看吧。

35岁的夜晚,一个人敲打着键盘,屏幕上只有一行字:我该走还是该停,走向哪里,停在何处。不知我到底会有怎样的将来,前进的道路真会风景宜人么?可我唯一清醒的是,我的青葱岁月就那样挥霍了,心底里一阵阵悲凉,不由得再次想起中学时走过的那段路,想起好友现在走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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