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老实下来的我,开始喜欢自言自语。对自己说烦了,偶尔会和村里的小女孩一起躲进她家的一个旧大衣柜里悄悄地问她,
“你有爸妈不?”
“我不知道……告诉你个秘密,我有爸爸,我奶奶说的,就是去好远的地方去了,回不来看我。”
“我好像也有,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见到。”
……
我们笑笑哭哭闹闹,莫名其妙的后来就没见过她了。
后来我又发现倾诉对象—土墙洞里的土蜂,我找了个小棍、在捡个小瓶子,不厌其烦地,在早上、中午、烈日下午把它们掏出来,放到瓶里,心满意足地盖上盖子对着它们倾诉起我所有的脑海里的乱七八糟。它们通常第二天承受不了会一一死去,也有承受能力好的,也不妨碍我继续掏蜜蜂,边掏边诱惑它们:出来唷,有好吃的。
奶奶也不管我,任我去疯。有时也会找我,满村子唤我:花儿…回来…回来吃饭喽……通常,我会冒出来,然后抱紧她,通常她会笑骂我几句。
吃饱了饭我会去村后边的老霞家。她家姐妹多,老大顶漂亮,弟弟是老二老霞的跟屁虫,似乎还有个外出读书的姐姐。他们家院子里有颗葡萄树,她们姐妹回来也会带好吃的。我那时不懂讨嫌,只管呆在那,总会分的一星半点。然后开心的跟着老霞她们爬树、摸虾、游泳、摘莲蓬。最开心的事是跟着她们学会了装扮自己:拿胭脂花染指甲,涂得半红不紫;拿荷叶当帽子;带黏液野花拉丝,花随着黏丝垂下来挂在耳朵上做耳环;在捧几朵荷花在手心款款学着乡下墙上贴得连环画上的小姐们搔首弄姿,互相哈哈大笑。
最闷热的时候,实在受不了,我跟着她们学会了集体睡平楼楼顶。爬到楼顶简直是另一片广阔的天地。星星点点缀在空中,一张张席子并排铺开,席子上通常都有蒲扇,和我们一起睡的除了广阔与凉风,更有蚊虫和爬虫。我总是又嫌弃又享受,矛矛盾盾睁眼闭眼折腾很久才入睡。
我有一次发现除了奶奶家贴的是单幅画在墙中央。有的人家,家里墙上贴得却是几张,甚至多格故事画,有人物还有字。我还不懂认字,却往往看得舍不得离开,总惦记猜测着画里是什么故事。这样我跑了好多家,印象中,有谍战题材的、爱情的、红军打仗的、古典侠义的……不禁觉得外面的世界真是令人向往着迷。
因为身体弱,我也常常生病。我一病,我脑子里都是一片空白。后来我才知道是奶奶裹着小脚和忍者被笑话误会是妈妈的未婚姑姑轮流送我去乡诊所。几乎全诊所都认识我,姑姑因为年轻,跑多了,被闲言碎语气哭好多回。而我,全然没有印象。
病愈,我大伯大妈家的两个哥哥,特别宠爱我。总是带我去玩,大哥哥活泼会玩又厉害,小哥哥却老实不爱说话。我却着迷就爱选小哥哥而不选大哥哥,被闷了几下下午,我还是决定和大哥哥玩。大哥哥带我去后院偷那家非常凶且养了大狼狗的乡下殷实人家的桃子,那桃子特别甜,长得也喜人,红红白白,馋得我直流口水。大哥哥为偷桃,游水过去惊动了狗和狗主人。虽然好像吃了桃,大哥哥却被大妈打得半死,我恨得直去阻拦大妈,看着大哥哥倔强的脸,一脸的泪,峻着脸却是一声也不吭。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