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没有说话
衣服笔挺，簇新得仿佛即将展开的黎明
姐姐在电视柜中翻出我富裕的童年
岁月的结晶在八十块银元上返青
因失而复得
裹着一层薄薄的金灿灿的光芒
我和姐姐的额头几乎碰触到一起
木格窗漏下的光斑
在我们手上游动
像一尾尾刚刚学会换气的鱼
他们只是静静地，站在我身后
如昨夜坍塌的星辰
保持着螺旋状的永恒
为什么不转过身去呢
为什么，不去拥抱他们
醒来的我痛悔不已
那是我们涧西三巷的家
那是他们又哭又笑着
送我出嫁的地方
钥匙转动三十年前的锁孔
掉落青涩的铜屑
月光漂白老梧桐树所有的皱褶
通往涧西三巷的站牌
正被积雪
一寸寸锈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