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道的庄子》之“知不知,上”

啮(niè)缺问于王倪,四问而四不知,啮缺因跃而大喜,行以告蒲衣子。

蒲衣子曰:“而乃今知之乎!有虞氏不及泰氏。有虞氏,其犹藏仁以要人;亦得人矣,而非始出于非人。泰氏,其卧徐徐,其觉于于;一以己为马,一以己为牛;其知情信,其德甚真,而未始入于非人。”


啮缺向王倪问道,四次问王倪回答都是不知道,啮缺为此高兴得跳起来,急忙去告知蒲衣子。

蒲衣子说:“难得你有今天的觉悟!(大道日渐衰败)有虞氏就不如当年泰氏。有虞氏时期,大家都怀藏仁义结交人;彼此相交也得人心,但不是一开始的人无分别心。而泰氏那时期,大家夜卧清静自然,醒来悠闲自在;一会儿自称是马,一会儿自觉为牛;那时的觉知情实守信,那时的德性纯朴至真,因而没什么强加这些无分别的人。”


啮缺听到王倪四次回答“不知道”,为什么反而手舞足蹈?这没有什么逻辑可以推理,没有什么理论可以概括,唯有当下回光返照,用心去参。

老子才会说,“知不知,上;不知知,病。”以不知当知,才是上知;不知这才是知,就像是犯病。道常无名、无形,自然不可见,更不可言说。


可言说的知,都是自性作用后的记号。而道可道非的自性作用是生息无穷的,因此所有的记号都不可切实常在的。比如,听见打雷,有雷声一知。但知过即逝,逝去哪里,不知。此时若人问你,你听见什么?怎么回答都是错的。因为说听见时已无听见。只有了了分明的当下一知分明来过。硬要追问“知”什么?只能回答“知”“不知”。


抛开一切被知,致虚极、守静笃,能知活脱脱剩下独立不改的了了灵明,即道生一的一“知”本来自在。而所谓的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的“四大”,这一切也不过尽在一知中。所以啮缺才要四问,而王倪四次回答不知。回归本心根本,一切灵明了了,还要什么知呢?还能知什么呢?又是谁在知呢?说知,反而是头上安头梦中说梦,多此一举。


但是,生命的运化似乎偏要与道相反,偏爱无事生非,并且非要从“不知”迈向“知”。泰氏时期,家家夜不闭户,人人纯朴非人。所谓“非人”,就是没有世俗之人的分别心。到后来的有虞氏时期,大家就开始有分别心的苗头,各自怀藏仁义交人。仁义,是道德迷失后的衍生物,失道失德才讲仁义。只不过有虞氏这时期尚属“上仁为之而无以为”,大家心怀素朴真诚,彼此相亲相爱,没有害人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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