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顺利完成,月兄你可以不用过来了,”南门逆边行进,边用追风玉佩与打算赶过来支援的月自明对话,“对了,烛影她去哪了?”
“不知道,她给我传讯的时候语气很急迫,说了几句后,声音却突然停止了。”月自明答道。
“哦,这样吗?细节再说得具体点,我好好想想。”
……
此夜,当符神殿与九重御之众“清醒”过来时,南门逆已不知去向,一番折腾无果后,两队皆鸣金收兵而去。
“嘣”,燕王辰恪一拳狠狠地砸在了书案上,怒骂道:“一群废物!我堂堂大燕的皇城护卫,竟被一个毛头小子玩弄于掌骨之间,损兵折将不说,竟让人从眼皮子底下将东西抢走!”
“此次行动失败,错在属下一人指挥失误,属下情愿接受任何处置。”凌霄志半跪在燕王面前,用手撑着地,说道。
“既然凌特使你诚心悔过,本王就给你个将功折罪的机会,”辰恪眸中迸放出了诡异的火焰,“东西本王不要了,本王要你把那个通星阁的小子……除了。”
凌霄志抬眼望向燕王,眸中的色泽闪烁不定。
“什么?你说烛影是被九重御的人袭击了,而且还肯定袭击之物上涂有麻醉毒?那她现在会在哪?那片峡谷附近的山峦里?你怎么知道的?推算出来的!不会吧!”月自明正跟南门逆传话,对他的推算结论有些半信半疑。
“英雄的闪耀时刻就留给你了,月兄,好好表现啊,在下就先行回府上报任务去了,咱们宗门再会。”南门逆半开玩笑地说完后,遁入了未尽的暮色中,可行进的脚步却突然放缓了。
好像有什么隐隐的惴惴不安,提醒着南门逆不能马上离开。
今晚未央的闹剧,似乎还需要他的参演。
“特使,燕王殿下遣人送来了情报说,通星阁有一个人在峡谷落了单,那小子必会返回寻找,现命我等速速前去设伏抓捕。”
“本特使已知晓了,情报先搁这吧,在外侯着即可。”凌霄志面容略显疲惫,淡淡开口。
送情报的九重御卫士出门后,凌霄志并没有马上行动,而是心事重重地坐到椅子上,眉头深锁,喃喃自语:
“你,是南门逆,对吗?不想才几年不见,你与当初,早已判若两人。”
“应该就在这附近了。”比所有人都捷足先登的,是偃旗门的特务,人数虽少,但绝对是精英之辈,而这次行动,竟是由堂堂偃旗门门主亲自率领指挥。
“对付她这种女人,人出动多了反而不好,”胡笃行淡淡说道,“真不知这个女人有何等魅力,竟将哥哥你迷得神魂颠倒,为她去死也在所不辞。”
“今日,我就送她下地狱,让她去地狱里偿还她对我们家犯下的罪过!”
层峦耸翠,上出重霄。其内树林繁茂,杂草丛生,想在如此茫茫大山里寻人,无异于大海捞针,沙里淘金。
暮色苍茫,在一片烟雾弥漫的丛林里,躺着一个身穿星月长袍,墨发如瀑般散落一地的人影。
正是昏迷不醒的烛影。
中了麻醉毒后,朝自己刺了一刀,虽换得了短暂的清醒,可终究难挡毒性的扩散,就此昏聩在了丛林。
“嗡嗡”,掉落在一旁的追风玉佩不住地震动着,等待主人的开启。
不知从何处飘来的露水滴在了烛影朱红色的丹唇上,丝丝凉意蔓延开来,翻涌的刺激惊醒了梦中人。
烛影意外地醒了。
捡起追风玉佩,音讯来自焦急的月自明。
“我已经没事了,南门逆一个人把所有事摆平了是吗?那好,我回宗门了,你继续去进行宗门另外交代你的任务吧。”
烛影收好追风,此时追风的法力已经不多了,能使用的时间也就不多了。
正当烛影要离开深山之时,一股剧烈的不安让她为之一颤。
远处的密林里,她看到了偃旗门的照明火炬,虽然隔着林间重重迷离的烟气,但在她眼里还是无比清晰。
她从小在那里长大,来自那里的物什她一眼就能分辨出,不会错的。
可想而知,对方为她而来,其意不善。
来不及多想,烛影掉头回避,脚步飞快。
当年因为误会,使得她不得不离开从小长大的宗门,甚至为了不招致随时可能到来的追杀,她还得隐姓埋名。
最后,她来到了远离故土的通星阁,并成为了灵主座下的七星圣使之一,想就此了却余生,不再回去了。
曾经的烛影,可还是上上任偃旗门门主的女儿。
烛影前行的脚步不曾放缓,直到下一刻她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进入偃旗门早已布下的天罗地网。
“好久不见了,祝颖,别来可还无恙啊?”树木的阴影中走出了一个红色的身影,正是胡笃行。
“多久不见,还是和当年一样头发长见识短,我早知你会认出偃旗门的火炬,不如借此,声东击西,逼你现形好了。”胡笃行阴冷地笑道。
“你们的父亲不是我杀的,是有人暗相操控,捏造出种种证据欲陷我于不利。至于你哥哥的事,我也感到很遗憾……”烛影一脸平静地说道。
“你给我住口!要不是我哥哥当年爱慕你,他才不会死呢!”胡笃行一向处变不惊的性格在扯到这件事时掀起了波澜。
“……”烛影一时不知该说什么的好。
“亏我父亲当初全心全意效忠你们的家族,你们的宗门,到最后,却因为位高权重被猜忌,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胡笃行情绪的波澜再起。
“你父亲真不是我杀的,我相信爹爹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烛影极力控制自己冷静,淡淡地说道。
“铁证如山,休得狡辩!”
“可你现在不也得其所好了吗?接管了我们家的宗门,算是一点补偿吧。还有,我再说一遍,你的父亲不是我们家杀的,我建议胡门主察个清楚,不要在此血口喷人。”烛影淡淡地说道。
“在此之前,不如把你也带回去审问吧,要是到时候真的是你,也省得再来找你。”
胡笃行打出一个手势,偃旗门的特务就如离弦之箭般,朝目标迅速逼近。
虽然身上有伤,但此刻烛影仍毫不留情,果断决绝地拔出了剑芒,放下慈悲,两眼深邃。
凌霄志领着九重御的众人再次在暮色下出场,可是如今却显得煞有心事,全然不同于刚才的积极活跃,热血澎湃。
“南门小友,虽然我现在可能没资格这么叫你,我现在又要去拿你了,你说,我该不该念旧情,放你一马。”凌霄志又兀自喃喃道,眸中布满的,是回忆的色彩。
“啊……切!额,有谁在背后议论我吗?”南门逆揉了揉鼻子,说道。
“对了,话说九重御那个带头的,好像以前在哪里见过?哦,对,对,就是在天华,我记得那时他好像是个……”
远方的轰鸣声,打断了南门逆的回忆。
声音的来源是深山,其内必有不弱之人在打斗。
就算南门逆再怎么神机妙算,此刻也有点猜不透到底是什么人在斗殴。
因为可能性有点多。
可能是还没离开的符神殿或者九重御之众,也有可能是清醒过来的烛影。
还有可能,是之前放出鹰探,并很有可能会来这里搞事情的偃旗门。
不过话说,月自明也该来了吧,怎么还不见他身影,如果他在打斗,怎么不见有他的灵力波动?
难道好好表现的机会他不要,留给我?
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南门逆摇身一转,瞬间消失在了层峦叠嶂之中。
“报告特使,前方山峦里有正在打斗的迹象,我等下一步该怎么做?”勘察的斥候朝凌霄志毕恭毕敬地抱拳说道。
“先在一旁暗中观察,随时准备待命。”凌霄志淡淡说道,依旧面无表情。
密林里狂风翻涌,局势阴晴不定。
因为烛影腿部被自己刺了一刀,导致此刻她行动不便,而对方却来势汹汹,又在人数上占了优势,这使得此刻烛影渐渐落了下风。
而偃旗门特务的作战能力果真不凡,既能保证对对手施加压力,又能在无形之中拉开包围的“大网”,使得烛影没有机会逃遁。
阴暗迷幻的月光下,风送寒意,落叶纷纷,就连空气都变得万分紧张。
紧张的格局中,需要一个破局人。
谈及破局人,当然首推南门逆了。
剑光闪动,锐气划破长空!
惊鸿影动,执念绘就浓重!
转眼之间,刚才逼近烛影的两道黑影闷声倒下,转眼间化作了血光。
暗月下隐身的南门逆,才是整个永夜的霸主!
“妖,妖,妖术!”偃旗门的众人瞬间被这巨大的反差给震撼到了,一脸恐惧地望着凭空出现的一道又一道剑光,不知所措。
“祝颖,可以啊,不想多年不见,习得如此妖术,心术不正之至果真和你爹有得一拼。”胡笃行望着眼前己方的败状,朝烛影狠狠说道。
因为此时南门逆没在月光下现身,大家都以为是烛影在用妖术。
“看清你爷爷我是谁!”在月华清辉地覆盖下,南门逆徐徐出场!
仿佛是月光组成了南门逆的身影,又仿佛是南门逆的身影放射出了月光,出现在偃旗门众人眼里的场景,是一个身形修长,面白如玉,长发飘逸,眸若星辰的白衣少年,在身后明净月色的映衬下,更显得有几分出尘的气息。
从容的举止,配上剑过无痕的杀戮,四方无不为其惊叹!
南门逆回头望了望烛影:“英雄出场,怎么都没有一点表示呢?”
胡笃行睹此场景,怒极反笑,说道:“可以啊,祝颖,当年看不上我哥,原来是外头有这么一个小白脸。”
烛影把脸别向一边,不去理会他们。
“什么?”南门逆没听得太清楚胡笃行对于烛影的称呼,感觉有点纳闷。
“把他们通通给本门主杀了!”胡笃行命令道。
“真是麻烦,早知如今,当初就该把你那什么狗屁鹰探给灭了。”连续交战了一个晚上的南门逆有些不耐烦了,本来素质很好的,现在时时爆粗口。
其实此刻南门逆的法力海已有几分虚弱了,主要在于频繁地隐身,还有去摄取高手明鬼的心神海。
南门逆此刻已无心再战,开始思量退敌之计。
“南门小友,你好像陷入麻烦了啊,”阴暗角落里的凌霄志微眯双眸,默默地注视着密林里正耀武扬威的南门逆,“若换作两年前的你,又该是如何应对呢?”
“两年的时间,想必你肯定修行了什么绝世秘籍或者有什么奇遇,但那也是你的造化吧,或者说是命运对你的补偿。”凌霄志长叹,此刻他已全然没有了捉南门逆的心思。
不如,就帮你一把,也算是对我当年犯下罪过的偿还吧。
凌霄志已做好了就算承受燕王全部怒火,也要帮南门逆渡过今晚一劫的打算。
“九重御听令,有不明组织抢我方的目标,众卫士发动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