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20岁的时候,小七跟好姐妹开玩笑:“咱们比比看谁先嫁出去?”
婷对小七说:“肯定是你啊,你有这么多追求者。”
丽说:“我肯定会是最后一个,你看我脸大眼睛小,腿粗没有腰。”
“哎呦,还挺押韵!哈哈哈…….”大家嘻嘻哈哈笑作一团。
后来,谁也没想到,第一个出嫁的是那个一直大大咧咧整天抱着零食吃不停的丽,她在大四时找到了随她一起变胖的陈先生。两人一毕业就结婚,一年后,又生了一个肥嘟嘟的小胖子。
婷倒是陪了小七很长一段时间,但她也在28岁那年,忽然就在微信上告诉小七她要结婚了。
看到婷微信的那一刻,小七赶忙打电话过去祝贺。婷跟她男友已经在一起七年了。前段时间,婷在跟男友闹分手,还搬到了小七这里住了一段时间,没想到这么快就结婚了。
婷在电话里兴奋地向小七讲述着她的被求婚经过:“他去我公司接我回家,我们一起坐在地铁上时,我都还没察觉出来,忽然他就当着一车厢人跪下了……”婷哽咽了。
跟婷打完电话,很久没喝酒的小七,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唉,就剩我一个了。”小七自言自语。一个人久了,找不到说话的人,她经常这样跟自己讲话。有一次,在办公室她习惯性地自言自语,旁边的女同事惊讶地问她:“你说什么?”
“哦,没什么,我自己跟自己说句话。”
那个年轻女孩笑了起来:“哈哈哈,还有自己跟自己讲话的,不怕别人把你当神经病啊?”
女孩说到了小七的痛处,是的,像她这种30岁的女人,还不结婚,常被周围的人看作“精神不正常”。
“难道一定和别的女人一样到了年龄就结婚生子才算正常吗?没遇到真正喜欢的人不想凑和有错吗?我只不过想坚持一下我的爱情啊。”小七想。
二
其实,小七想要的爱情,不过是两情相悦、对方人品够好、靠谱而已。什么房子、车子啊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这个人能跟自己聊得来,用一位已婚大哥的话来说就是精神高度得一致。
可是,就是这样也很难找。
婷给小七介绍了一位据说各方面条件都极佳的男士。小七并不排斥这种相亲。只不过是一种找对象的方式而已。没什么大不了。小七欣然赴约。她就这么认识了洋。
洋说从小七一出现在咖啡店门口,他就知道了这是他要找的人。
洋果然如婷所言,是那种无论长相、身材还是气质都很不错的人。最重要的是,洋跟小七一样喜欢素食、读书和周末宅在家里看电影。
第一次见面之后,洋很快就约小七一起看电影,是《夏洛特烦恼》。小七看哭了,洋很自然地用袖子给她擦眼泪。
两个人发展很快,没多久,洋和小七就已经是一起躺在家里看电影的状态了。他们二人是如此的合拍,就连手机里听的音乐很多都是一样的。
小七每天默默感谢着上天,她终于遇到自己的幸福了。
有一天,她做梦梦到了自己穿着婚纱和洋一起站在教堂里。梦里面她幸福得忍不住笑出了声。
洋抱怨她:“你梦里面笑得都把我吵醒了,做什么美梦啦?”
“不告诉你啊!”小七担心洋会笑话她,不肯跟洋说实话。
不对劲的地方就在这时出现了。
洋无论去哪里都带着手机,就连去卫生间小便也要带手机。
小七故意逗他:“手机看得这么紧,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没有,你要是不信我,我告诉你密码。你现在就可以看。”洋激动地把手机伸到了小七面前。
“不用。”小七推开手机。
她隐约觉得不大对劲,自己不过是随便问问而已,洋为何如此紧张?她又安慰自己,可能是我太在乎洋,想多了。
三
婷约小七一起吃火锅。两个人正吃得热火朝天时,透过热气,小七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她的男友洋。刚刚吃火锅时,她还在想下次跟洋一起过来吃。没想到一抬头就看到洋了。真是天意啊。
她正要打招呼,一个留着短短的俏皮卷发的女孩子一把抱住了洋的胳膊。小七愣住了,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她看着洋伸出手亲昵地揉着那女孩的头发,鼻子有些酸,洋平时也这么揉她的头发,她的眼泪一下就涌了出来。
“你怎么哭啦?”婷还没看到洋,边吃边问她。
“没事,辣椒太辣啦!”小七不想让婷看到自己的伤痛,她低下头大口嚼着肉,连着泪水一起咽到肚子里。
洋带着那个小女孩走了。小七暗暗松了一口气。
吃完火锅,小七跟婷告别,在寒风中往家里走去。走着走着,她拿出了手机,写下了一句:我们分手吧。然后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给洋发了过去。
洋没有回复。小七沿着马路一直走。这天的天气据说有零下20度。别人都在往温暖的地方钻。只有小七一个人像个傻子一样,在寒风中一直走,一直走……
寒风吹在小七裸露的脸颊上,刚刚开始真的像刀割一样,后来冻麻木了,只能感觉到风在吹。小七感觉到自己的心冷得像个冰窖,她拼命地走,期待着那个冰窖能一点一点被填平,可是一直到她累得走不动,头痛得要昏倒时,她都还能感觉到那个冰窖向外直冒寒气。
小七病倒了。她挣扎着吃了感冒药,爬进被子里,昏睡过去。睡梦中,她头痛欲裂,觉得自己可能要挂掉了。还好,早上天亮的时候,她又活了过来。
她看到手机上的十五个未接来电,全部是洋打来的。她看着洋发来微信:
“怎么了,宝宝?”
“你肯定又想多了,我只爱你一人。”
……..
小七觉得恶心,又觉得好笑,就在她刚刚敞开心扉把自己全部交付出去的时候,对方拥抱着她,却在背后给了她一刀。
“唉,防不胜防啊,”她想,“我还是一个人好好呆着吧,这样就不会受伤了。”
四
小七没再理会洋。洋也没再纠缠下去。
跟洋分手半年后,小七在跟一家公司对接工作时,认识了彬。
彬追求小七追得来势汹汹。他每天把玫瑰花送到小七的办公室里。下班后,又开着车等候在小七回家必经的路口。小七对彬原本就有好感,尽管才受过伤,小七犹豫了几天之后,还是想再勇敢一次。
两人确定关系之后,小七感受到了踏踏实实的幸福。彬是一个很居家的男人。他经常会去小七家给她做一顿美味的晚餐。没多久,小七就被他养胖了。
“都怪你,把我养得这么胖,以后你不要我了,我嫁给谁去?”小七向彬撒娇。
“你看不出来吗?这是我的策略。我就是要把你养胖,然后别人都不要你了。你就只能专属于我了。”彬霸道地搂着小七边亲她边说。
“这次应该是对的人了吧!”小七默默期待着。
小七发现彬每到晚上10点就会匆忙走掉,周末的时候,小七总见不到他人,并且他微信总是回复很慢。
“难道他有老婆?可他手指上没戴戒指啊?”小七有些疑惑,“不过,谁规定的结过婚就一定得戴着戒指呢?”
“不可能,我这么相信他,他不会骗我的。”小七一遍一遍地试图说服自己。
小七无聊时试着在微博上搜了一下彬的名字,她看到了彬的结婚照。原来彬早在几年前就已经结婚了。那个女人穿着洁白的婚纱,手挽着彬的胳膊,头微微靠在彬的肩膀上,幸福地微笑着。她不漂亮但很幸福。幸福到刺痛了小七的心。
“哈哈,真搞笑,我就这么莫名其妙做了别人的小三。”小七想笑,眼泪却掉下来了。
五
为了彻底跟彬分开,小七辞职了,并且很快搬了家。这一切她都是背着彬做的。她没跟彬说分手,就在彬的生活中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她是爱洋的,也是爱彬的,只是她的爱,容不得对方的欺骗和背叛。
“我给了你水晶一样透明的爱情,你总不能还我一个煤球。我相信我配的上最好的爱情,拥有最踏实的幸福。”她想,“是我不够好吗?到底哪里出了错?为什么我总是遇不到对的人?”
每一次分手都像从心底割了一块肉,痛得无法呼吸时,也只能自己一个人默默承受。
“与其跟一个错误的人在一起浪费时间,还不如一个人走好自己的路。
被周围的人认为神经病也好;很多个夜晚,害怕时,只能在黑夜中睁大眼睛苦苦煎熬等到天亮也好;加班到深夜时,没人接,打不到车,一个人左顾右盼在大街上飞奔也好;去超市买了很多东西提不动,硬撑着走走停停提到家也好,我都熬过来了。
不介意孤独,比跟错的人在一起幸福。
我只不过是有点顽固,顽固地想等到那个对的人而已。”小七在日记本中写道。
“是的,我是个神经病,是个不管受了多少伤,到了多大年龄,哪怕会孤老终生,还顽固地想得到一份自己想要的爱情的神经病。”
她知道,自己还会顽固地等下去,直到那个对的人出现。
后记:31岁的时候,小七遇到了她的十一先生。十一向小七求了三次婚。最后一次,小七披上了洁白的婚纱,嫁给了他。婚礼那天,她笑得特别灿烂。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