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胖子的事情基本上没什么好说的,尽管他花了三个月的时间讲他怎么想赚钱,怎么才能赚到钱,又怎么没有钱,我对他还是一无所知。也许是脑震荡的缘故,我什么也没记住,所以每次他说“以前跟你讲过……”,我都一头雾水。他在医院里面陪了我三个月,因为老板看到他养了十年的发财树就这么夭折了,痛哭流涕,所以让他有多远滚多远。我们老板就是一个混蛋,公司里所有爱他的人也都是混蛋,也就是说只有我和胖子不是混蛋。因为只有我和胖子看出来他根本就是欺骗客户的诈骗犯,而除了我和胖子,其他人都是同伙犯。后来胖子把他的钱全部收入了自己囊中,彻底摧毁了老板的公司,他最后成为了一个英雄。我想,这一切大概和遇到我有关系,也和那棵发财树折断有关系,老板的财运在那天到头了。
我想我说了太多关于胖子的事情,而忽略了我自己。我最近过得不太好,常常做同一个类型的梦,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惊醒,满头大汗,云儿很久没过来了,所以噩梦这个贱人可以随便折磨我,她在的时候我都睡得很好。但是,我又有点怀疑云儿在的话,我是不是依旧会不停的做那些梦。
梦有很多版本,但是基本上都是一样的套路,我可以随便说几个出来。比如说,这个礼拜二,我做了个关于学校的梦,在梦里我正走在去学校的路上。路上有很多小朋友,每一个都无忧无虑的,背着漂亮的书包快快乐乐地上学去,太阳光照在小朋友的头发上,把每一个孩子的头发照的乌黑发亮,就像黑曜石一样漂亮,像在拍洗发水广告一样。我一边看一边笑,心里非常开心。我不知道我去学校干什么,因为我不是小朋友,可是我也很欢乐的往学校走,丝毫没有引起旁边这些小孩的注意。等快要进入校门口的时候,我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
“巫天云,巫天云……”
我立刻收住脚步,回头,一个硕大的拳头如闪电一般快,又如一堵墙一般厚重,瞬间将我击倒。
梦做到这个时候,我就惊醒了。拳头的威力足以把人揍醒,说不定还能把死人打活咯。而且整个梦境的转折是那么突然,前面还很美好的,突然就这么一下,谁受得了?也许英国拳王刘易斯受得了,但他是做好准备的。我的头才转过来,根本没看清对方的脸,硕大的拳头把什么都挡住了,只感觉皮肤像铁皮,骨头像钢筋,一击毙命。
我再说另一个,就是昨天晚上。我临睡前特意吃了一颗安眠药,可是然并卵。场景是这样的,我来到湖边草地上,微风吹拂着湖面,泛起波光粼粼,刚入夏,不冷不热,还特别爽快。我的周围有很多游人,每个人都在微笑,我看到一对情侣手挽着手,慢慢地走,我看到一个孩子戴着踏青的草帽,还背着一个卡通图案的水壶,圆头小皮鞋,背带裤,精致极了。我还看到一个满头银发的老人,面色红润,眼睛里依旧闪烁着生命的光彩。我们都在往湖边的舞台走去,因为那里有一场演出,几个穿白西服的爵士乐手在演奏欢快的舞曲,已经有很多人在乐队前面跳舞了。我加快了脚步,想加入人群,就在这时,我听到有人喊我。
“巫天云,巫天云……”
我停下脚步,回头,又吃到一记老拳,倒地不起……
我醒了,伴随一声拖长了扭曲了的喉音,就像憋急了要哭那种。我的枕头和被子全湿了,身体因为突然的打击而绷紧了,可是,被打之后再绷紧有什么用呢?在拳击比赛里,只有无时不刻的保持肌肉的紧张感才能抵抗对手的攻击,而我显然不可能有这种能力,再说,谁他妈受得了突然从背后打来的拳头,在那种几乎是嘉年华的喜庆氛围中?
我做的梦几乎都是如此,最近一个月频繁出现,有时候是我快要吻云儿的时候,在我对她的美貌如痴如醉的时候。有时候是我面对满桌子的大餐,准备下嘴的时候。还有我牵着我孩子的手,教他骑自行车的时候。最可气的一次是我做春梦的时候,一个金发大屁股美女背对着我,我都快要完事了,又听到有人喊我名字,我一回头,又是一记铁拳……
我真的受够了,可是我越是想怎么会做这样的梦,我就越是做这样的梦,这几乎变成了一个恶性循环,也是一个死循环。这个每天晚上趁我逍遥快活的时候狠狠扁我的人究竟是谁?我该怎么才能摆脱这些梦?
我很想去找云儿,可是她总是很忙,她比我有出息多了,可能她已经看不上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