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前,女人还是少女,那双被人赞不绝口的眼睛还未见过黑暗,彼时的她还不知道,往后的岁月,她将要穿过深山密林,踏过人间山川,路过山河溪流,成为沉默寡言的女人。
那时的她是未染尘埃的白玉,被人悉心呵护,人生的每一步都被妥善安排,她以为,这就是她的一生,没有大悲大喜,却也平淡安稳。
少女没什么大抱负,只想游戏人间,谈几场恋爱,饮几壶温酒,闲时看花,碌时看云。
直至一日,她遇到少年,左胸的位置传来极大的声响,她捂着心口问自己,这就是爱吗?
人生嘛,本就是这样,起初的一帆风顺只是为了在某一刻狠狠地给你一耳光。
后来的深夜,女人两指夹着香烟,慢吞吞的吐着烟圈。
“爱情啊,没遇到,你觉得它是蜜糖,遇到了,你才知道,它是裹着糖皮的毒药,你爱上的人,不过是哄着你把毒药吞下去,你还自以为,这就是爱。”
早些年,女人极爱用煽情的话述说她爱过的少年,她常讲,我爱他,自他之后,我再也无法爱上任何人。
其实呢,她却也在怀念少年的同时,游走于不同男人身侧,他们牵手、拥抱、酒醉时接吻,她喜欢他们情不自禁吻她的模样,她说,这夜,太孤独了。
也有不少男人骂她,你这女人,太恶毒。
女人从不反驳,只说,我从来都不是好人啊。
“这人间,太无趣了。”她如是说。
偶尔会有小姑娘问她,你为什么不恋爱啊?
我爱的人都是好人啊,我太坏了,他们不喜欢我怎么办呢?
她半开玩笑,笑着搪塞。
为什么啊,女人想了想,大抵是,不值得被爱吧。
年少多荒唐,女人的年少,尽数为少年痴狂。
成年那日,她在父母面前虔诚祈祷:只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成年后的几年,少女长成女人,晨起描眉画眼,午夜烟酒放纵。
幸运的是,她的身旁永远都有一群清澈的少女。
她们用懵懂的双眼望向她,女人收起戏谑的眼神,真诚而热烈:要好好生活,爱该爱的人,做该做的事,遵守世界的规则,不要试图特立独行。
年轻的姑娘啊,远不知道,特立独行所要付出的代价多么惨重。
盛夏,女人独坐阳台,对面小区里,年轻的夫妻携手归家,年迈的老人对坐下棋。
她点燃了一根烟,忽而落泪。
这些年来,她爱过些许人,被些许人欢喜过,谈过几场无疾而终的恋爱,很多人对她说,不要抽烟了,戒掉吧。却没有一个人坐在她身侧,熄灭她手中的烟。
女人说,我在等,等一位先生,拿走我的烟,摔碎我的酒。
你知道吗?我这一生,都不会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