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回忆(三)———喝酒

     

        说起喝酒,在从前姐也能喝一些,但还从没喝到贪杯装疯卖傻的程度。记得在童年和少年时,在爷爷家住,经常看见老爷子一次会倒两小盅的白酒,翘着山羊胡子,吱吱啦啦的喝着,爷爷有时就着一小蝶小咸菜,一根咸黄瓜,一块咸萝卜,一枚糖蒜,一把花生米,有时一个咸鸭蛋都可当下酒菜;有时碰到奶奶炒上可口的好菜,炖鸡或者炖鱼等等,老头就提起兴致,照样来两盅,不多,就两盅,老爷子从不贪杯,后来才知道少量饮酒有利于健康,活血,以至于爷爷活到九十五岁的高寿。

     小时候在爷爷家过年,吃年夜饭时爸爸和大爷们都要劝奶奶喝两盅酒,慈祥的老太太欣然应允,很爽的掫了下去。那一瞬我眼里的奶奶是个英雄!以至于后来提起我喝酒的兴趣,且酒量一如奶奶,从这一点我还是相信家教和遗传起了一定的作用。

        在我医专快毕业的时候,初中的这帮同学不约而同的约起来,记得有马明,林伟,蔡辉杰,吕显荣,大碴子,冯为民,任兰芳,刘云清,张春香,张文武。。。。。。那时我们都是二十岁左右的青年,已经脱去了少年时的青涩,也没了同桌画三八线的鬼把戏。不记得是谁发起的同学聚会,只记得其中不知哪一位说:趁着现在我们单身还可以聚一聚,将来结婚有孩子就不像现在这样容易聚了。当时我有心无心的听着,仿佛结婚生子是很远的事情。就这样此后二三年每年过年,同学们都一个一个挨家串着找着,越聚越多,最终集合在马明舅舅家,舅舅不在家,至于原因年轻忘事不记得了,只记得舅舅家过年的年货就成了我们的饕餮大餐。当时记得好像男同学做菜(那时的女同学怎么不会做菜呢?)。接着也是喝酒,喝的酒也是白酒啤酒,喝的很随意,也没有大醉,一边吃一边喝一边聊着,很单纯,很快乐,很美好。。。。此后的很多年我的内心都很感激这个只见过一次面的舅舅。在我们那个美好的青年时代,是舅舅给我们提供一个传递同学情感和友谊的地方!在我的内心他是我们大家的舅舅。

        不幸的是二三年以后那位同学的这句充满智慧的话果真应验了,同学们结婚的结婚,生孩子的生孩子,为自己的小日子奔波着,再也聚不起来了。。。。。。

       然而真正的喝酒是在上班以后,那时医专毕业后分在外科,一有手术患者家属就请全科同事吃饭,患者家属怀着复杂的心情在酒桌上劝酒,开始自己喝一瓶啤酒就觉得头微晕,再后来两瓶,再后来三瓶。。。。。于是我终于明白,原来喝酒除了遗传基因有影响,还要有后天创造条件练!此后很多年,我既感谢那些请吃饭喝酒的患者家属,又对自己的蹭吃蹭喝感到羞愧,不是白衣天使救死扶伤吗?怎么就吃上喝上了?可是,当时我就是这样一个既穷且馋的单身小护士,吃喝一顿馆子能解多少天的馋呀!那是姐当时的境界和志向。

       过去在我们东北下饭馆,两个小伙子就要抬一箱啤酒,上菜以后就开喝开造,否则就是对这次下饭店没有诚意,大姑娘喝啤酒是很平常的事,赶上中午或晚上的饭顿时,就放眼看整个饭店你呼我喊,高潮迭起。大家都借着酒劲喊着说话,把先前没喝兴奋时的拘谨不好意思都丢到沟里去了,饭桌上大家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地称呼着,该套近乎的套近乎,谈感情的谈感情,该吹牛的吹牛,该笑的笑,该哭的哭。。。。。。当然,也偶有不雅之事,如个别客人喝高了,摔盘子砸碗的,喊爹骂娘的,这就考验饭店老板的经营承受能力了,或和言相劝,或找几个道上的哥们更横一些,平了此事。。。。

        这 是十几年前的东北饭店喝酒市井。 此后,我离我的家乡越来越远,为了生计,酒也喝得越来越多,当然酒的品牌见的也越来越多,啤酒白酒自不用说,红酒,冰酒,芝华士,伏特加,马爹利,轩尼诗。。。。。其中最恨的是很多南方人用喝白酒的小酒杯喝啤酒,不爽!与其做生意也要想周全了,那种表面的不动声色,解读每句话深层的意思,以免上当,真累!!姐最喜欢的是俄罗斯商人,直接口对瓶喝伏特加,跟他们做生意是行就行,不行拍桌子大嗓门为各自的利益争的面红耳赤!最后就这个价,行不行?!老毛子眨巴着毛嘟嘟的大眼睛,双方利益均沾,哈拉少!握手拥抱(深深的)成交!辈儿爽!喝酒!以示庆祝。。。

        喝归喝,但我从不喝得鬼里鬼气,让人生厌,遇到投缘的就多喝一些,喝的多了,就强撑着尽量让自己正常,等一踏进家门,倒头就睡。记得只有一次,和楼上的两个密友到卡拉OK唱歌,一边唱一边喝,不知不觉每人喝了一瓶洋酒,哪知道这倒霉催的后反劲,一进家就直奔厕所狂吐,甚是狼狈,第二天让母亲心疼的骂了一顿,我只能嬉皮笑脸听着了事。哎!谁的年少不癫狂呀?青春无悔嘛!

        多年不回去了,在严冬中历练的我的老乡们,不知还有当年喝酒的血性吗?

        有的,夏天的时候回老家与初中同学聚会,同学们都露出小时候的顽皮和当年的情愫,所谓原相毕露。大家大多都混得不错,也没有社会上狗眼看人低的势力,从小看着长大的,谁不知道谁呀?于是争相请客,同学们已经不屑于到小酒馆去吃饭了,要么是去野味山庄,要么是到县里最高档的酒店,饭店档次不低于我所见过的很多高档饭店的气派,但最重要的还是酒喝的是不是够意思、尽兴。在推杯问盏当中,包括敬酒劝酒当然也有赖皮酒,十七个同学喝了十四瓶白酒!这是北方的酒文化和同学友谊催生的结果。

          总之,关于喝酒,在我心里,无论我的家乡的狂野灌溉式喝酒,还是南方的把啤酒倒在小酒杯的恶心人式喝酒,喝酒都是需要坦诚和随意的,喝酒一旦变成复杂的交际利用,酒就失去了其本身的意义,但这又实在避免不了,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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