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小时候村里有那么几口井,那些井对我来说总是一种很神秘的存在,所有人几乎在一个固定的时间,去一个固定的地方打水。
我很怕接近那些井,因为他们让我感到晕眩,我总是觉得会一不小心就掉进去,而里面似乎藏着一些别的东西,别的可怕的东西,我坚信他们并不像表面看起来的那样清澈,因为只要你一靠近它,你就能感到阵阵的寒意从里面传来。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次,我都像朝圣似的,一到下午5点,就兴奋地提着水桶往那边奔跑,但是,我仍旧不敢靠近,就是在旁边看着,我们最常去的是在一起的两口井,他们隔的那么近,而我总是觉得我比较喜欢其中的一口,后来,我偏爱的那一口被变成了水压式的,我不再害怕靠近那里,我们家每天的压水的任务,慢慢变成了我的全职,我很开心的看着水从小口里流出的样子,感觉地里蕴藏着多么神奇的东西。
对于另一口井,我依然充满着畏惧与好奇,我仍然没有敢去靠近它,后来,我鼓起很大的勇气从小心翼翼地站在离他很短的距离往里看,没错,他依然让我感到害怕,而每次我依然渴望往它里面瞧上一眼,那种感觉很难形容,那种动机我其实自己并不清楚,后来,当它也变成水压式的时候,我想我该是失落的,我试着不让自己想起他们曾经的样子,他们曾经让我胆战心惊,害怕,然而后来,我想我是怀念它们的,很偶然的今天,坐在广场的高地,我突然想起我曾经的那些井,我想起它们,怀念它们,而我从未从那里舀起过一桶水!
因为对于那些井的缅怀,别的东西也开始渐渐浮现出来。
就在昨天,入睡之前,觉得很久很久都没有再想起它们了,并非故意为之,只是因为是渐渐遗忘的东西,现在,我仿佛依然能看到它的眼睛在我的眼前闪烁,它的舌头曾经试图亲吻我的脸颊,它们是我挚爱的狗儿
记忆突然全部铺面而来,从我记事开始,我的身旁从未缺少过它,虽然我经常忽视它,但是它可能是陪我度过最孤独童年的伙伴,几乎每两年我就就需要更换身边的伙伴,那时候的冬天是寒冷,那时的我甚至半夜起来,在下雪的冬夜为它盖上棉布袋,为它攒下所有的骨头,我太害怕它随地而眠熬不过冬天的寒冷了,但是它们总会熬不过某个冬天,因为那时的冬天那么的寒冷,那时的它们是火锅中绝佳的选择,而我用尽所有的力气都保护不了他们,我甚至从来没有见过它们的尸体,它们只是被人拖走,被那些陌生人,经常有人骑着摩托车,飞过而决绝的把他们拖走,呼啸而过,它声嘶力竭的嚎叫而我却不知所措,那时的我想起它们将会被人活活打死,心里就无比的痛苦,如果最后的结果是这样,我甚至希望我从未养过它,我甚至希望它生命不要那么的顽强,棍子轻轻一敲就命丧黄泉。
每个那样的夜里,我都眼泪泛滥,我记得它们对我的好,它们每一次在我放学路口等候的样子,每一次试图跳上我身体,亲吻我脸颊的时候,那时我还是一脸的嫌弃又但开心的样子,每一次,我只要摸摸它们的头就特别的温顺,只要我叫一声,不管多远,不管在哪里,它都会立刻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发现,它们才是离我最近的,它们才是我最忠实的伙伴。
我仍旧喜欢它们,但是,后来,我渐渐的长大,失去的也越来越多,我养过的小花,小白,小黑,一个个的逝去,一无所踪,我重复着一次次的失去,后来我慢慢懂了,也学会了,我试着不再对它们用心,不与他们为伴,我甚至选择故意忽视他们的存在,我不把它们放在心上,而我真的再也不没有那样的痛苦过了,只是今天,在这里,突然想起那些,我曾经做伴的伙伴,它们好像一下子又突然出现在我的眼前,吐着舌头,蹲在我的面前。也许他们还在世界的某个角落陪着我,只是我看不到,也感觉不到,很久以前,我就不再养任何生物了,我现在甚至连养仙人掌都困难了,我根本保护不了它们。
但是说句实话,我很怀念有它们做伴的时光,让我感觉温暖,真实,但是我可能不会再拥有它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