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在大理的疯人院,是个青年旅社。喔不,疯人院是个青年旅社。我站在古城南门,背着55L的登山包给老爷子打电话。“南是往哪走?往左还是往右?”我声嘶力竭,尽量让自己的声音穿过吵闹着找游客拍照的师徒四人。“你是面朝哪个方向?”老爷子在电话那头问我。
我不知道。我分不清楚东西南北。小时候姥姥让我去北屋找个锅,我去西屋翻了个天翻地覆。被姥姥气愤地骂了一顿。从此以后,我仍然分不清东西南北。老爷子最终妥协,让我站在原地,说是派个小黑人来接我。
我开始了遐想,小黑人是什么人?非洲人还是机器人?很可惜我没有猜中结局,是的,事实证明日后的很多日子我都完全猜不中结局。小黑人是个穿黑衣服黑布鞋骑着黑色自行车的人。那是我第一次见到管家,健壮朴实,隔着老远就对我笑。一把拎过我的登山包带着我七拐八拐到了疯人院。
老爷子经常开着SUV扛着“炮筒”全中国乱跑,常常不在疯人院。管家作为常住客,自然就成了门面担当。大家不知道他真名叫什么,都喊他管家。管家做菜超级好吃,钻进厨房捣鼓捣鼓,不一会儿就有香味传出来,没过多久美味的饭菜就上桌了。但他不经常做。
老爷子要在顶楼弄个酒吧,大早上的我们还没睡醒就开始在屋顶上叮叮当当地折腾了。我们被征入伍,穿上拍照用的古代服装卷起袖子加入了刷油漆的行列。太阳越来越大,累得汗流浃背,一抬头却突然发现管家不见了踪影。我下楼来去厨房瞅了瞅,没人也没香味。去他的房间一看,他早已躺在床上进入了梦乡,大脚朝着门外,呼声震天,浓重的脚臭味让人无法靠近。
做饭的时候没盐了,他骑着小轮车载我去小卖部买盐。我站在轮子两边的轴承上,颠颠晃晃在小巷里穿梭。他买了两瓶老酸奶,说我们偷着喝完再回去。于是两个人就蹲在城墙脚下,喝酸奶看人来人往,还有一包猫哆哩。忘了擦干净嘴巴揣着一袋盐一路下坡回到了疯人院。
我也不清楚管家在大理住了多久了。反正古城里的每个人好像都认识他。晚上一起逛街的时候各家店铺老板都会和和他打招呼。买东西也常常不要钱。没事的时候管家就带着一群朋友在街头卖唱,有人在唱歌有人在打牌,收到钱了就去喝酒没有钱就自己掏钱去喝酒。我来之前据说他还组织了一次声势浩大的游街活动,一群人扮成鬼画上水彩举着“求勾搭”“求包养”的牌子在夜晚到处游走,听说还引来了城管为他们开路,还真有几个女孩子跟着他们回了疯人院,至于回去之后发生了什么我就不清楚了。
他一直怂恿着我去酒吧看看。有个晚上我和于姐一起跟着他进了酒吧,因此认识了汉子。我之前有些过一篇文章,写的就是汉子。我没喝酒,默默地坐着看他们喝。台上有个女孩在唱歌,长头发大眼睛,唱的是一首贵州的民歌,好像叫哭嫁还是什么,声音优美又幽怨,一曲作罢引来了热烈的掌声。人群之中管家和汉子鼓掌鼓得最卖力。
老爷子为我拍照片,管家教我拿吉他,顺便教我弹了一句歌。弹的那句歌词我忘记了,怎么弹当然也忘记了,但照片还在。傍晚的时候我们开着老爷子的SUV去洱海看日落,他说你到我肩上来我驮着你拍照。于是我坐在他的肩膀上张开双臂做飞翔状,看见了平静和更为广阔的洱海,在落日的余晖下闪闪动人。很久很久之前我也这么坐在父亲的肩头上过,但是那是很久远的事情了。
未完。待续。
作者:柒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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