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过最远的地方是东边的一座城市----上海
我记得在我十二岁那年,奶奶和我拎着两大包家乡的腊肉和腊肠,从四川老家步履蹒跚的坐着绿皮火车来到父母打工的城市。
从四川到上海需要坐一天一夜的火车,前一天晚上走到第二天中午才到。那天父亲开着一辆银灰色的面包车,光滑如镜的车漆经过阳光的反射,照耀着迷人的光芒。父亲嘴角上扬跟奶奶说:“妈,我来拿包裹吧”;奶奶说:“几年不见,变壮了不少。”父亲害羞地用手臂挡了挡脸,往另一侧微微低头说“上车吧”。
我和奶奶小心翼翼地走上了车,父亲缓缓地拿着钥匙旋转了一下,突然感觉车咚...咚...咚的震动,车内还感觉到一丝丝凉爽。我第一次坐这样的汽车,这感觉就像吃了棉花糖一样,舌尖是甜的、内心却是暖的。
我们路过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周围的蝉叫声突然高歌欢唱,风轻轻地拉着伴奏音乐和旁边的绿叶跳起舞来,我闭着眼睛慢慢地感受着这一切。不久之后,我们到了一家小卖铺,父亲很快下了车,他拿了2个大西瓜,老板和蔼可亲地说:“今天买这么多,家里来客人啦” ,父亲说:是啊,我女儿和我母亲过来玩一段时间。老板说:“小赵,你可真有福气,女儿很漂亮” ,父亲微笑着说:“哪里...哪里,天气这么热,李老板我走了”,李老板说:“好,下次再来”。
我们开了半个小时左右,到了一个地方,然后都下了车。父亲从后背箱拿上我们的行李,我和奶奶一人捧着一个大西瓜。我们走过一片光秃秃的空地,周围是一条一条凸起的小道,小道上面堆砌着一块块没有经过烧制的砖头。不久之后,我和奶奶把西瓜放在一个朋里的石板上,父亲说“我把包裹放进这个小房间里面,你们去隔壁的大房间休息”。奶奶拉着我的手往前走了大概50米,看到一个房间,正对着一张床,它是用几块亮黄色松木搭建的,床上铺着一张冰丝凉席。床对面右上角摆放着一个斑斑点点的暗红色木衣柜。在衣柜的一角处坐着一个妇女,她盘着卷发,穿着玫红色的T恤,双手抱着一个奶乎乎的小孩,嘴里哼着歌。她看见奶奶跟我进屋突然呆呆地望着我们,我突然愣住了。父亲忙慌地介绍:“婷婷,你母亲,十几年没见过了,都快认不出你来了”。我内心有些颤抖,不知道说些什么。我撇了她一眼,双脚缩了回去。奶奶说:“快叫妈妈。” 我此时的内心似乎有一道河流奔涌而来。我低声细雨地叫一声“妈妈”。于是我加快脚步从左边跑了出去,跑到一块光滑的石头上,坐了下来,双手抱着腿,脑袋趴在手臂上,偷偷地抹了抹自己的眼泪。
我一直不停地抽泣,突然听到一个稚嫩的声音:“姐姐”。我抬起头来看,然后脖子向后伸了伸,一个瘦瘦的、矮矮的小女孩左手拉扯着我的裤子。她与我目光交错,然后说“姐姐,你看!对面有怪兽,专门吃会哭的小孩,你不要哭啦,她会听到的”。我眼睛向对面看去,哇!好大的江啊,在夕阳和满城灯光的照耀下,江面荡起了涟漪,宛如一位菇凉在舞台中央舞动着长长的连衣裙,漂亮极了眼睛再向前看,最远处确实闪着微弱的光芒,那边原来是一座铁塔呀,它最上面的圆球像是一颗夜明珠,闪闪发光。我看了看小妹妹,嘴角禁不住笑了起来。
那天之后,我才知道原来那个可爱的小女孩是我的亲妹妹,而母亲手里抱着的小孩是我的亲弟弟。
后来我几乎每天傍晚都到石头旁边去看江,双腿盘坐在石头上,闭着双眼,感受着清凉的微风,也感受着生活最本真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