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刘镜姝
如果有来生,要做一棵树,站成永恒,没有悲伤的姿势。一半在土里安详,一半在风里飞扬;一半洒落阴凉,一半沐浴阳光。非常沉默非常骄傲,从不依靠从不寻找。
曾经,我因为这句话疯狂迷恋三毛,买了她所有文集,几乎废寝忘食一遍又一遍地读。我甚至迷恋三毛的穿着打扮,记得当看过一张照片,她身着直裰白袍,宽大晃荡,黑发随风飞扬,充满了迷离的波西米亚风情,那是属于流浪的气质,仿佛就在诠释,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的故乡在远方···
三毛说过,女人因为可爱而美丽。读过她的文字就会发现,她性格多么可爱。
《撒哈拉的故事》是三毛所有作品中最轻快的,那时候她刚跟荷西结婚,沙漠寂寥的生活变得苦中有乐,日常的柴米油盐都夹带着孩子气的可爱。《沙漠中的饭店》一文中,三毛告诉荷西中国寄过来的粉丝是“雨”,它长在山上,成熟了才能去收割。《结婚记》里她说,如果我不爱他,他是百万富翁我也不嫁,如果爱他,他是千万富翁我也嫁。结果,荷西问,如果跟我呢?三毛说,那只要吃得饱的钱也算了。荷西又问,你吃的多吗?三毛答,不多不多,以后还可以少吃点。每次读这些,不自主的会感叹,三毛,真是可爱!
三毛特别有罗曼蒂克情怀,这源于她涉猎众多,古今中外,历史的爱情的言情的书籍数不胜数,这种情怀再蔓延到日常生活,就是我们现在说的灵魂有香气的女子。她用淘来的汽水瓶子做花瓶,用废弃的轮胎改造成别致的座椅,甚至用棺材板材料打造衣架、沙发等,再把一些小玩意 ,沙漠动物头骨、小脚踏车的内环及灯罩,字画之类的放在合适的位置,随便采几束野花插在瓶子里,家里遍充满复古与浪漫的情调。
我一直觉得,撒哈拉的生活是三毛一生最丰盈充沛的日子,荷西离开后,她又变成了雨季不再来里的敏感脆弱的女子,从此欢喜远去,悲喜自娱。
荷西死后,三毛回到了台湾,一直失眠多梦,梦中她身穿红衣,不停的追赶火车,可是永远都追不上,那列坐着荷西的火车每次都消失在阴雨绵绵的远方。她记载了梦境,字里行间都浸透了对荷西的思念,和对现实生活的无奈,只好安慰自己“不要去看那个伤口,它有一天会结疤的,疤痕不退,可它不会再痛。”
三毛后来又辗转来到大陆,她拜访了当时尚未被人们熟悉的古镇周庄,一到周庄就哭了,她说像赴了一场千年的约会;去了成都,喝盖碗茶,在旧街巷里穿梭;还跑到新疆面见西部歌王王洛宾,两个孤独的灵魂相互取暖,并开始一段颇为传奇的“忘年之交”。那时候,大家都认为沙漠中流浪的女人,回到了城市。
特别是,在成都的那段日子,三毛走了茶馆,逛了老街,坐在老藤椅上抽烟。肖全给她拍照片,在这个“中国拍人像最好的摄影师”镜头下,三毛坐在老旧的石台上,落袖宽袍,她静静地抽着烟,眼神缥缈。肖全拍出了三毛的精神深度,那感觉就是特别孤独、特别忧郁、特别伤感,脸上仿佛饱经风霜、世事看透,可是又带着一股子倔强与沛然,看一眼就知道是一个特立独行的人。
很多人都说三毛是活在我们理想中的女人,她为一代人的生活提供了另一种范本,甚至影响了几代人,这句话我非常赞成。你看现在的背包客、穷游、去丽江大理、波西米亚风情的穿搭以及小资风情等生活方式,似乎都带着三毛的影子。
今年,三毛逝世二十七年了,可是她的文字留给我们的感动,依旧在激励很多人。我喜欢她,笔下那色彩缤纷的异国情调,字里行间里的细腻温暖,以及文中时刻迸发出的诙谐与机智,她告诉我们“爱情如果不落实到穿衣、吃饭、数钱、睡觉这些实实在在的生活里去,是不容易天长地久的”,“在有生之日,做一个真诚的人,不放弃对生活的热爱和执着,在有限的空间里过无限广大的日子”···
正如媒体评价,她沛然的生命感,使她能把很多凄怆的际遇,都写得生气勃发,洒脱浑厚。正如她自己所说,“有时向生活中另找乐趣,亦是不可缺少的努力和目标”。
三毛,若有来生,望你如愿,成为一棵高大的白杨树,从不依靠从不寻找,非常沉默非常骄傲。如若不是,也要成为一个简单的、快乐的人,正如你自己所说,“我爱哭的时候便哭,想笑的时候便笑,只要这一切出于自然。我不求深刻,只求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