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七年,农历四月初五的清晨。太阳还未高高升起,东方还是以蓝色为主,只有些许金红色,薄而透明的晨曦在院子里游荡。这时,黄土村还在沉睡,家雀儿还在树上的窝里哎哎呓呓地说着梦话,狗狗正爬在地上,聚精会神地盯着院中三只散步的鸽子,并时不时发出令鸽子落荒而逃的叫喊声,驴在津津有味地吃着母亲昨晚为它们准备的夜宵……母亲从炕上坐起来,用粗糙的双手揉了揉眼睛,边打哈欠,边摸索着穿上褂子和裤子。睁开婆娑的双眼,慢慢地蹭到炕沿边儿上,用脚在地上寻找着鞋,找到鞋,下了炕。弯下腰,提起鞋后跟,身体摇摇晃晃,像喝醉酒一样,走到窗前,向院子里和天空上瞅了几眼。走到另外一个屋子,拿起放在脸盆架旁的暖壶,咕嘟,咕嘟,往红而发黄的脸盆里倒了一些热水,走五步从一个白桶里舀了半瓢凉水,调和了一下水的温度。搓了几下脸,用黄而发白的毛巾擦干了脸。拿起袋装的郁美净,轻轻地往手掌心挤了一些,两手相对,搓开油,均匀地抹在脸上。拿起红色的梳子,照着蓝色边框的镜子,梳了几下头发,走出屋门。
掀起枣红色的门帘,向外迈出一步,来到屋檐下。与迎面而来的冷风不期而遇。随即,双手交叉抱住自己的胳膊,打了个寒颤,说了句,今儿天气有点儿冷啊!下了台阶,走了十三步,来到南屋的灶台前,蹲下,右手拿起靠在南墙边上的小铁铲儿,清理干净灶膛内的灰烬。站起来,背起身后的粪篓,来到东边的木棚下,往里装了些干树枝,玉米核,以及用来引燃火的树叶,豆秸,玉米秸,然后拖拖拉拉地回到灶台前放下。左手掀起锅盖,右手拿起铝瓢从水瓮里舀了大半瓢凉水倒入锅中,刷洗一遍锅,将脏水泼到院子里,地面上的水像是被泼到了巨大的滚烫的烙铁上,瞬间,连气儿都没冒就不见了!重新舀净水,哗,一瓢,哗,两瓢,每次都舀四瓢,偶尔也舀三瓢。放入篦子和干粮,盖上锅盖。
从屋檐下搬来一个小板凳,坐下,身体前屈,往灶里塞杂草和柔软的柴火,拿起一个白色打火机。咔咔,按了两下打火机没着。咔,第三次调皮地吐出了小舌头,一股刺鼻的味道从灶膛里飘出来。原来是昨晚扔进灶膛里的蓝色塑料袋被点着了,塑料袋瞬间变成稀泥一般,冒出蓝紫色的火苗,加大了火势。哐当,哐当,右手拉着风箱,左手还不停的往灶膛里添柴。噼噼啪啪,豆秸在燃烧,一阵香气扑鼻,啪!一个残余的豆粒爆裂在火中。往灶内添上耐烧的劈柴,拿起一个小筐筐,东行三十一步,来到菜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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