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预报前几天就把我对雪的思念勾的满满的,一连几天的大雪,中雪,暴雪,实在是大快人心的字眼。
现在的冬天不比以前了,雪,成了冬天最期盼、奢侈的东西。
记忆中好像很多年没有洋洋洒洒、痛痛快快的下过雪了,即使下,也是欲说还羞,浅尝辄止。最近这些天,大面积的流感,大人小孩反复感冒发烧,医院的病床人满为患。所以,人们更期盼来一场雪,湿润一下这干燥的冬天,清洁污浊的空气。
甚至,昨晚的梦中,我还梦到了雪的影子。清晨醒来,只听窗台噼噼啪啪的响声,我知道那是雨,不是雪,雪落是无声的。难道雪,又一次要和我们擦肩而过了吗?
我穿上衣服,急切的想出去寻找雪的影子。像追寻将要失去的爱人一样,不顾寒冷,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要见到他!
推开门,刺骨的寒意让我不禁打了个冷颤,我急切的探头张望,水泥路面上湿漉漉的。房顶上,花池里,依然如昨天,真的没有想象中的雪景。人们说等待分十分,三分梦,五分等,二分是盼。看来,这场雪,还要继续等待了,怀着梦,拥着盼,继续等!
恍惚中,不觉又回到了从前。那时候,冬天很冷,雪也是冬的常客。一夜北风吹,第二天早上推开门,就会发现一个银装素裹的雪的世界,白的耀眼刺目,厚的庄严凝重!那时候,真的像作家笔下的,雪,纷纷扬扬,下的很大,不一会,地上全白了!一脚踩上去,好深的脚窝,喜悦中又带点隐隐的担心:这一脚,会不会拔不出来,自己被困在这雪地里了?当然,这些担心都是多余的,不一会儿,村上的小伙伴就集中到一起了,在雪地里满世界的奔跑,然后回过头,看着自己留下的一串串不成形状的脚印,咯咯大笑,那声音,比踩雪的声音还要大。突然,一个调皮蛋儿悄悄在地上抓起一把雪,捻成团,趁你不防备,飞速地把雪团塞进脖子里,冰凉冰凉的,等你从脖子里掏出来的时候,雪已经带着体温!你想把带着自己体温的雪再还回去的时候,那个机灵鬼早就跑开了,让你找寻不见,报复无门,只能把仇报在另一个像你刚才一样没有防备的伙伴身上,恶作剧就这样一直传下去,直到雪地上传来妈妈喊回家吃饭的声音。都说雪落无声,可是,在纷纷扬扬的大学中,分明回荡着我们银铃般的笑声,经久不衰。都说雪落无痕,可是,在飘飘洒洒的大雪里,分明留下了小伙伴们深深浅浅的脚印,一直都留在记忆中,从来没有消失过!
那时候,放学后的时间是充裕的,我们有大把大把的时间玩雪,堆雪人是最平常的,笨拙的男生只会堆笨拙的雪人,用红萝卜做嘴巴,再把自己的红领巾给雪人戴上,一个像自己一样的雪做的学生就诞生了,仿佛和我们成了同类,明天就可以一起去上学。拥有公主梦的女生,会堆出自己梦想中的翩翩起舞的仙子,披着长长的卷发,甩着美丽的裙角。再有心灵手巧的,用雪堆出不同的形状,记忆最深刻的是那个叫霞的伙伴,她在县城工作的父亲回来了,帮她在树上用雪雕出一个个小乌龟,连成串爬在树枝上,就像小猴子捞月亮一样,骄傲的喊我们都去看。我们既惊讶又艳羡,竟然有这样的匠心独具一格,嘴上却故意不屑一顾,哼,都是她爸爸的手艺,她学习都那么差,这个做的出来吗?然后一哄而散,回去也悄悄地模仿,应该是没有一个做成功的,要不然,早就有炫耀的了!
突然,一滴雨打在鼻尖,把我从记忆中唤醒过来。原来,现在所有的回忆,都是带着儿时的印记的。我们怀念的并不完全是雪,还有在风雪里一起玩耍的小伙伴。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这些童年的小伙伴,早已和我一样,步入中年,甚至到了不惑之年。生活,把我们分的天南海北,各自飘落天涯,再也无法修复的是岁月打磨的印记!
潜在记忆中的,不仅有小伙伴,还有父母亲人。那时候,快要下雪时,姥姥总会坐在门槛上,左右手交叉着,拢进袖口,然后昂着头看着灰蒙蒙的天,不停地嘀咕着:下吧,下吧,三九连着下,来年有馍吃。勤劳的父母,一大早就开始清扫院子里的积雪,堆在大树下,围成一大堆,像个雪山,虽然很辛苦,但是,他们脸上都带着微笑,带着对来年好光景的期许。
这就是瑞雪兆丰年吧!老人虽然不知道书本上怎么说,但她自己,就是一本书,让我读到现在还没读完。
头顶的天空被灰色的云拖拽着,天空很低了!我知道这阴郁而低沉的天空像待产的孕妇欲分娩一场雪。冬天的门扉被风推得吱哑哑响着,响着。那声音并不喑哑,门扉缓缓地变成了虚掩。在那虚掩的门扉后,有无数双满是渴盼的眼睛在等雪来。
花园里的树木落尽了叶子,枯枝在风中瑟缩着题风唱着冬天的歌谣:呼呼、呼呼……鸟儿们突然不见了踪影,连翠绿的竹子都显得寂寞。我想若雪来,该装点出怎样的美丽呢?雪,是上苍赐予冬天最美最盛大的花事。春天的花开、夏天的绿荫、秋天的硕果都没有这冬天的雪花来得那样铺天盖地!
天气欲来雪,能堆雪人否?
等风等雨,等雪来!
我用三分梦,五分等,二分盼,等待一场冬天的花事,等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