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破》/姜迷湮

【萧寒】

大楚硕丰三年,第一场雪纷纷扬扬落下的时候,我护送着将军的灵柩回了京。

灵柩中没有将军的尸骨,唯有将军生前穿了一辈子的战袍和她用了一辈子的长枪。

乌泱泱的人群跪在城中,抽噎声哭泣声断断续续,此起彼伏。

这声音叫我有些烦躁,皱眉正欲大喊一句叫他们噤声,但忽思及,他们是将军最爱的百姓,是将军拼死也要护住的大楚子民,我怎能在将军死后做让她不悦的事?

大楚是将军随楚国先皇打下的,没有将军,就没有大楚江山,更不会有百姓的安居乐业。他们自然该在此送将军最后一程。

虽知此,但我依旧很气愤,我气他们扰了将军的安息。将军生前没有过一天安宁日子,死后又要有这么多人来扰她清静。

跨过半个京都和满城人的跪拜后,我们一行十几人终于到了皇宫,楚序悲喜交加竟免了我们的跪拜。

原先我正愁于如何在不违背将军的命令下不跪他,如今难得有一个正当理由,我自然乐于应下。

接着楚序在龙椅上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我却半个字都没听进去。

坐在龙椅上激情澎湃的演一场戏,叫众人陪他同喜同悲。

哼!可我却是半分面子都不给他,只冷眼瞧着他假哭,冷眼瞧着他假笑。

许是察觉到了我的冷漠,楚序挥手叫我们先行退下休息,等晚上庆功宴再行前来。

我没有回楚序给我安排的住所,而是去了将军的府上。

将军府门前石狮残缺,匾额跌落,蛛网遍布,满是说不清的衰败。我将门上的封条撕开,踏过门槛走进去。

举目四望,院中无一处是洁净的。雪飘飘洒洒落在那不知堆积了多少层的尘土上,失了自己的纯白,也变得肮脏了起来。

亦无一处门窗墙壁是完好无损的,寒风何其凌冽竟能随意出入屋内而不被阻拦。

此情此景,何其凄凉!何其愤慨!

除却这些,我似乎还隐约看到了,那散在将军府各处的、怎也擦不净的血迹!那是将军府一门几十口人的鲜血!是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精忠报国的将军的家眷啊!

我悲恸万分,眼角落下一滴滚烫的泪水。我放声呐喊,试图用此来宣泄心中痛苦。

可不知为何,我耳畔全是战场的厮杀,还有……将军的声音。我竟还能看到将军在院中同她的老仆言语,而我等一众落难乞儿,正因偷窃未遂被将军抓回府中。

那时的我,一脸倔犟,满心不服气,生着闷气,却又无处发泄。

我无意间转头,正看到将军眼中隐隐闪着一丝光芒,那光芒中有她的信仰与期盼——她希望能用她的双手守护楚国大好河山。

将军不顾前嫌招我们入府,叫我们在她府中做事,凭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

一股寒风刮过,眼前场景骤然烟消云散。那些回忆,原来也仅会存于我的脑海中了。

毕竟将军她……已经不在了。她的骨骸是我亲自烧毁后,散向下着漫天大雪的疆场的!

人生无常,谁能想到,将军用她一生的战果累累,换来了死后的尸骨无存。

我的将军,她是大楚开国以来第一位女将军,亦是大楚第一位含冤而死的忠臣。将军姓苏,名讳兰字,是大楚贵族将门苏氏之后。

数月前,前线恶战,将军几日几夜不眠不休终想出一绝佳妙计,正欲实施,不料宫中却传来消息,将军与叛军勾结,已证据确凿,陛下下旨,斩苏门九族。

楚序的毒酒送到帐中时,将军正在为大楚江山的存亡殚精竭虑。

将军面色阴沉接过毒酒时,我的拳头已落在了送酒使者的脸上。

将军呵斥我不许无礼之时,我哭喊着不许将军喝下那毒酒。

可将军听了我的话后淡然一笑,眼中没有一滴泪,也没有一丝怨恨,只有与她初见时我曾在她眼中见过的那片大好河山。

——她只道了一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将军说,你要替我护住大楚江山,护住大楚子民。

将军说,我不惧死,如今唯憾不能退敌,只能求你来为我做这些。

将军说,我死后,将我的骨灰洒向我战了一辈子的疆场上。

将军说,不许因为我报仇而不顾性命,你要死,也得给我光荣地死在战场上。

将军说……

我将将军说的每一句话都牢牢记在心中,可……将军,请原谅萧寒,不能听您的话!

大败敌军后,我便以我手中三万兵力威胁了楚序,为将军平冤,否则,铁骑踏破京都之际,便是他楚序身亡之日。

将军已死,但我不想她担污名而死。我不许我的将军,我那骄傲的、为国征战征了一辈子却含冤而死的将军,死后还得遭到她最爱的百姓的唾弃!

我本以为楚序不会依我所愿,谁知他听后即刻下旨为将军平反,旋即又招我回京受赏。

我本不屑加官进爵,但一想到将军的话……我已没听她的话威胁了楚序,又怎能第二次违背她的意愿?况京都还有将军家人的尸骨,我得去替将军为他们收尸。

将士们不许我去,说那是鸿门宴,可我的心早在将军死后便凉透了,又怎还会在乎生死?

拗不过他们,我便听他们的话带了十余人——我不肯多带,是不愿他们随我赴死,且我已将兵符留给他们,让他们得以自保。

于是我一身轻松,准备入京都赴死。

至于他们怎么用那兵符,我不会去管的,将军原先也只叫我不许反叛楚序,又未曾叫他们也不许。

这暴虐的楚国本就非我愿保护的国,我自然没必要去守护,而之前……之前若有过半分愿意,也都是因你——我的将军啊。

我翻遍了将军府,天牢,乱葬岗……去了我所能想到的所有地方,却独独不见将军家人的尸骨。

晚间庆功宴上,楚序解开了我的困惑。

他挥手叫人将一坛骨灰摆在我面前,笑道:“望卿能平定我大楚东南一方的叛军。”

我冷眼接过骨灰,想起将军的嘱咐,眼中顿时一片黯淡……

将军,若你当初知晓会有这么一日,是你曾誓死忠心的王叫我去死,你还会对我说那番话吗?

“臣,定不负陛下之望,替将军守住大楚江山。”

意料之中,我看见楚序脸色大变。

我曾想楚序为何不直接在庆功宴上杀我,但当我到达东南叛军聚集地的时候,我便明白了。

楚序是在借刀杀人。他知我手中没有兵符,一个无用之人,怎么杀都可以。但,他若杀了有功之臣,便会遭到天下人口舌。

于是他不派给我一兵一卒,是想让我召回那三万士兵,否则,我便只能仅凭着这座快被叛军攻陷的城池中的残兵退敌。

可仅凭此残兵败将,任谁来了,恐都无法取胜吧。不过如果是将军,她定会有办法的吧。

可惜将军不在了,而我跟在她身边多年,却没学到她半点御敌之策。我想,这一次我必然会死在战场上。

然后……然后我就能去寻将军了。

想到这里,我第一次知道,原来死,还可以是一件这么愉悦的事。

于是我大声地笑了出来。那声音,在城墙上回响着,格外悦耳动听。

我的脸颊不知为何湿了,我的眼前也不知为何一片氤氲。

周围的人像看疯子一样地看着我,可我并不在意,因为我马上就要死了,也就是说——我马上,就能和将军见面了。

既本就是来赴死的,我就更不在乎什么战术了,昨晚到时,我便宣布,翌日打开城门迎战。我想叛军也会疑惑,楚国这次派来的人,若不是个只会纸上谈兵、没打过仗的狂妄之人,就是个急于立功的疯子。

我骑战马率大军驱向城外,战场上顿时狼烟四起,梁军交战,杀戮与血腥充斥着整个疆场。

只片刻功夫,我的身上就已全是鲜血。这些不知是叛军的血,还是将士的血,抑或是我的血……但那对我而言已不再重要,因为我已感到了死亡的亲切呼唤。

无数长枪没入身体的那一瞬,痛楚早已消失。我流出鲜血的唇角上扬,眼前所见再不是无情的战场,而是挽起秀发着一袭战袍的将军。

她看着我,神情中看不出喜怒。她泪流满面,又笑靥如花。我见她的两片唇一张一合,却始终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于是我拼命挣扎踱步向前,手向将军在的方向伸去,期望我能同她更近一些,再近一些……

终于,我听清了将军的话,她说的是——

“你来了。”


【苏兰】

我生平唯一一次失望,便是在接过那杯毒酒的时候。

你若也曾如我一般,生前光芒万丈,死后遭世人唾弃,便也会失望,而且这失望,是撕心裂肺的。

萧寒那时哭喊着叫我别饮这毒酒,我知他下一句话便是叫我立地为王,反叛陛下,推翻楚国。

可……萧寒怎知我心?楚国的每一寸山河,都是我同父辈们用鲜血换来的,若要亲手将它一点一点地毁灭,那该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啊!

况且陛下派来的使者便在眼前,他身后还有数名暗卫,萧寒一旦说出叛逆的话,下一刻便可能会有一把刀划破他的脖子。

我不敢赌……是我的速度快,还是暗卫的速度快!既知此,我又怎能叫萧寒无辜死去?

故而我大声呵斥萧寒,不许他无礼,心中却在想着陛下圣旨上的话——苏将军勾结叛军证据已然确凿,你若不死,却来反叛我,你手下三万将士都将为你陪葬。

新皇楚序虽只登基三年,可他雷厉风行的手段却叫我也叹息,我知他除我之心早有,那所谓的证据,多半是他趁我外出征战时在我家中备下的,只为置我于死地。

我自然知他是在威胁我。若用我手中兵权,大抵可以抵抗住楚序,再招兵买马,自保应不成问题,只是,我怎能连累萧寒……还有陪我一同出生入死的弟兄们,因国家内乱而亡。他们要死,也该是死在与敌大战的疆场上!

更重要的是,若真与楚序开战,我楚国焉在?我楚国百姓当如何处之?我楚国江山又将如何面临怎样支离破碎的境地?

我同使者私语,让他告知陛下:臣可以死,只求饶臣帐下士兵性命,让他们能继续为国效力,否则,我便自立为王,与他为敌。

使者允诺我,必定会求陛下答应。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我又嘱托了萧寒几句,然后故意说出这句话,叫萧寒莫要为我复仇,只当我是一愚人便好。

毒酒下肚,死,便也悄然来了。

寒冬到来的前夕,我死了。

那夜,是楚国硕丰三年冬日下的第一场雪,要比往年早了近半个月,同样,这场雪也下了整整半个月。

之前我总在想,待天下战事不起,放马南山时,我便要将楚国的大好河山看遍。

——我想看看这让我守护了一辈子的国,该是怎样的宽阔,该是怎样的壮丽!

萧寒将我的骨灰洒向疆场时,我的魂魄便不再困于这里,而可以随意漂泊。于是我离开了我呆了一辈子的战场,到了临近小镇上。

我首先想知道的,是我同父兄守护了一辈子的百姓,是如何看待我们这戎马一生的。

出乎意料的是,竟无人辱我骂我恨我。他们都在私底下说,苏将军是个好人,但是,好人却没好报。他们还说,京都百姓都抗议着,叫陛下重审此案。

那次是我生平第二次落下眼泪——是因我同父兄的守护换来了回报,百姓并未因陛下的圣旨而不信我们,甚至,他们还在尽力维护我们的名誉。

而我平生第一次落下眼泪,是在我随父兄初次上战场杀敌时。

我那从未见过血的长枪第一次品尝到鲜血是什么滋味时,眼泪便伴着血水开始在我的脸上蔓延。

我清晰地记得,那一场战斗中,我每杀死一个人,便会落下几滴眼泪。待我杀死最后一个敌人时,我终于可以毫无顾忌地放声大哭。

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内,父亲手下的将士们便总会打趣我,说是我哭来了一场胜仗。但他们不知,我虽为将门之后,可也只是一个往前十多年都处在深闺中,从未见过死人的女子。

——我只是一个女人,一个身在乱世被迫拿起刀剑护国的女人。

那一次,我的眼泪已哭尽,并自那之后,我再也没落下过一滴眼泪。哪怕是刀已架在脖子上,我也不曾哭过。

往后许多次午夜梦回时,那些死在我手下的冤魂总会趁着夜深人静来问我为何要杀他们。

可我也不知,我为何要杀他们,正如我起初不明白,父兄这一辈子都在执着着什么。直到我看到常年征战给百姓带来的苦难后,我便明白了。

我的杀戮是为了给百姓带来和平与安宁,若能以我一人痛苦换天下太平,那便是值得的。于是父兄一辈子都在盼着的河清海晏,也成了我的执着与信仰。

终于在死后的现在,我终于能有机会能看看这国,这民了。

可眼前此情此景,究竟是否是我的幻觉?我目中所见,当真是我拼了命要守护的、那本该是乱世结束后河清海晏的楚国吗?

怎我眼前满是废墟,怎我耳中满是哭声?为何我见到的是官兵入民宅抢粮?

若我楚国已是如此境地,那陛下因何想的还要扩张疆土,攻打他国?

我望着支离破碎的国土,带着满心疑惑到了京都。

可在京都之中,我看到的又是什么?是官员整日寻欢作乐,不能安民济物;是百姓无处诉冤,只能被恶霸欺诈,含恨而终;是君王沉迷后宫,不上早朝,大兴土木修建行宫……

这,当真是我要誓死守护的国吗?

明明是已死之人,心为何还会感到痛……我回到我的府邸,可这次,我的心已不知痛为何物了。

楚序他……这是在斩草除根吧?我苏门上下几十口人,竟是一个活口都没留吗?苏宅荒废了,苏门败落了,而这一切,都毁于我手……怪我轻信了楚序!

但现在的我又能做什么呢?除了怀着满腔怒火无处发泄,我连报仇都做不到,甚至……本该已陷入轮回的我,因这怒火难平无法投胎!

天地之大,何以为家?我不过一介孤魂野鬼,什么都做不了。

就在我以为我永远都无法超脱时,萧寒出现在了我的视野中。

看到他在我宅中歇斯底里地仰天痛哭时,我的心好像一下子又能感到痛是什么了。

后来我便一直跟着萧寒。

见到楚序以我家人骨灰威胁,不给他一兵一卒,而叫他去平定东南叛军时,我一下子便明白了楚序的心思。他是想铲除我的党羽,但因顾忌我死前请求,便只能借刀杀人。

这一刻,我清晰地看见,萧寒眼中流露出的痛苦。他是在问我——将军后悔对我说出那番话吗?

我曾对他说,为将者,需忠君爱国,誓死不能叛国。我告诉他,无论陛下叫我们做什么,我们都该听从陛下的吩咐,这是做臣子的本分。

如今我想告诉他,我不悔。我只恨,楚序昏庸无道,却不恨他杀我苏家满门。

毕竟,他为君,我为臣。

萧寒,这该是个怎样的男子呢?

我依稀记得初次见他时,他还是个混混乞儿,要偷别人的东西,却正被路过的我看到后抓住。

他起初是极不满的,死活不肯在我府上做个小厮,还想着不劳而获。

家中老仆对我诉说这些时,知他这般倔犟,让我感到着实新奇,回眸看了一眼,却见他一脸痴呆样,双眸久久停留在我身上,耳根却红得似火。

我又询问了他一遍,心中却已在打算着他若不愿入我府上,该如何安排他们,谁知他居然应了下来。

我再次感到此人当真是个怪人,虽疑惑,但也将他留了下来。

春日漫山遍野的桃花盛开,他不知从何处寻来一支,粉中透着几分白,悄悄递与我的案前,招来几日蝴蝶翩翩起舞。

夏日芙蕖出淤泥而不染,而他早在院中修了一片池塘,去岁种下,透过我案前的窗柩,正好能看到它们今朝开得愈灿烂。

秋日山上瓜果熟透,果香飘了十里,他到山上摘了一车,到河边洗净,尽数给了我。果上沾着几滴清水,水灵灵的,看着都甘甜可口,吃起来更是如此。

冬日我奔赴战场,几经生死,他都誓死追随,护我安危……

这般情谊,怕是再不经人事的人也都能明白。但我已将身躯献给君王,只恐不能尽忠,坏了我苏氏名声,又怕不能完成父兄遗愿,叫他们在九泉之下无法安息,便一直不敢回应他。

只想着何日再无战争要我去打时,便随他隐居山林,安度此生。

可我还没等来天下太平,就先等来了楚序的一杯毒酒……

他们都说萧寒是个疯子,不做任何准备,甚至不去了解敌我形势,初到城中不做修整便宣布翌日就出兵与敌大战。

他是不想活了!

他果真是不想活了吗?

战场之上,我见他招招凶险,浑然不顾自己性命,杀敌寥寥无几,身上便已伤痕累累。

叛军似也觉察到了敌军将领在寻死,便都成群地拥上前来,欲拿他首级邀功。

于是我见无数长枪四面环来没入了他的身子,而他却拼命挣扎地向我这便走来——他分明是看到了我。

哦!对了,因他马上就要死了,自然能看到我了。

我从未觉得眼泪竟会流不完,我生前未留下的泪,似乎都积到了死后。而就在这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忽然便解脱了,这些日子的怨恨,似乎都已随着萧寒的死去而逝去。

原来我也可以这么自私,原来只要与他在一起,我就可以这么坦荡地放下我守护了一生的国与民。

“你来了。”

我笑着对他说,就如同妻子终于等到了离家许久不归的丈夫,高兴地落了一地的泪。

萧寒,生前我未曾回应过你什么,死后便换我来对你说一句——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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