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前,大学毕业前夕,在一次重要的会考中,多亏他的“拯救”,她才险险通过。那天,她才头一次注意到这个所谓的同班同学!
他出现的时机,很适合!
也许是面临毕业的无依无靠,她急于抓住救命稻草,就草草跟他确定了关系,好在,他对她很好。
快餐社会,感情的升温异常剧烈。他们都不是富家子弟,既然期待能有个结果,就得自己打拼个完美的现状出来。
竞争压力巨大,思前想后,他们决定奔赴魔都,听说,那里遍地都是机会。
他说:“三年,我要给你最好的!”
到魔都的第一天,他们才知道什么叫做残忍。
首先便是租房,踏遍了公司周围所有的廉租房,才找到一间能住人的!
一个小单间,七八平米的样子,配一张床,一个小桌子!黑心的房东,恨不得把一百来平的房子隔成十间来出租!
他有些内疚!
她笑着说:“哥,刚开始都很难的,我等着你赚大钱哦!”
可是,接下来的问题着实让人头疼!
掏完押一付三的房租,置办了最便宜的洗漱用品,他们的钱包,就剩下315块钱。
这点钱,两人连最便宜的外卖都吃不了几天。
离发工资还有三十天!没有挨过饿的人,不会明白那种艰难的处境。
她还是安慰他,忍忍就过去了。
那几天,桌子上堆了几袋白面包,都是快过保质期的,这样的面包在超市是买一送三的!
可是就连这廉价的面包,他们都不敢肆无忌惮地吃,谁饿了就掰一点。
实在受不了了就猛喝一大杯凉水,然后抱在一起,窝在床的一角睡去。
床上一边有个豁口,睡不了人,连腿都嘎吱响。租房的时候,他们要求房东换张床。房东嫌麻烦,说可以减二百元房租!
夏天的夜里,又吵又热,压根睡不着,他们就抱在一起想象着未来。
那一个月,他说的最多的就是对不起!
而她说的最多的就是我不怕!
“哥,等涨工资了,我们换一间大点的房子。”
“好,很快就换。”
面包不顶饿,消耗地也快,原以为几十块钱买来的面包,至少能撑个十来天,可再多面包,怎么顶得住两个成年人需要的营养。
天无绝人之路,隔壁的男生受不了魔都的压抑,卷着铺盖逃掉了,临走前,剩下一个半旧不新的电饭锅。
雪中送炭!
他当天就去超市买了一袋大米,外加一大包榨菜!
那大半个月,房间里每天都飘荡着米饭的香味。
“哥,我想吃牛肉焦汤了!”她扒拉着米饭,就一口榨菜。
牛肉焦汤是他们学校门口夜市摊上的小吃,一到晚上,好多学生排队去买,美味实惠。
“傻瓜,上海哪有那东西。等过几天发工资了,我领你去吃水晶生煎。”
那时候,他们以为生煎就是魔都顶好的美味了。
“哥,会不会哪天我们也逃离这个地方?”
直到亲自来到这里,她才知道,对于一无所有的人来说,这里并不是电视里,书本中描述得那么金碧辉煌,纸醉金迷。
繁华的背后积攒着多少悲哀!
“不会的,我们会越来越好的,不要忘记我们的梦想!”
换房间的时候,虽然环境并没有好多少,但也值得开心了。
他们都在想着,最短用多久能租得起属于自己的一个套间。经过几个月的洗礼,他们都不敢轻易许诺多久能买得起房子。
他很努力,每天早出晚归,为了能多拿点奖金,每时每刻都奔波在路上,时常回到家连鞋都顾不上脱就睡着了。
她不忍心,工作之余也接写兼职,写写稿子,赚点外快。
繁杂的出租屋里,各有各的生活,各有各的难处,各有各的理想,各有各的悲伤!
隔壁的情侣啪啪啪,她的键盘啪啪啪!
偶尔看他起伏的胸膛,她总忍不住泪流满面。
“哥,我们什么时候结婚?”她问。
“再等等吧,现在太委屈你了!”
不知道在魔都,有多少年轻人,为了省下每天十块钱的公交地铁,专门买了一个二手自行车,每天骑车十几公里上下班的。
他不敢提娶她。
那天,她心情特别烦躁,在公司被同事甩锅,惹得老板大发雷霆!
“能干干,干不了滚蛋!”
“滚就滚,谁TM稀罕!”
就这样,她失业了,在地铁上,她都不知道自己今天为什么会爆发,要在以往,她肯定小心翼翼哄好老板的,可是,失业是真的!
他并没有责怪她,说大不了我养你!
她很快又找了份工作,凭着多年的资历,待遇并不比之前那家差。
美中不足的是,离他很远,也就意味着,他们要分开租房了!
在魔都,哪怕跨几个街区,都像是异地,更别说南北之分了!
他更忙了!
她也平淡了!
像所有情侣一样,到最后,所有的热情都被生活压垮。从一开始的每天视频,到问候你到家了就行。
“哥,你什么时候娶我?”来魔都六年了,唯一没有变的,是她对他的称呼!
电话那头沉默了会儿。
“我马上升职了,领导答应我了,等我升了,我们就结婚!”
时过境迁,承诺已经不那么坚定,但她还是能感到他的爱。这么多年,他一直在为让自己过上好生活努力着,不是吗?他不那么坚定。只不过是现实太残酷了,可他还是爱她的!
意外总是来的太快。
老家传来噩耗,他父亲因病去世!他连夜赶了回去,十五天丧假。她也请假回去慰问了。
“哥,你什么时候来上海?”她等不见他。
他还是沉默。
“家里就剩我妈一个了,她希望我能留下来!”
“丫头,你回来吧,我们在这边重新开始,也一样的!”
“求你了好吗?”他忽然激动起来。
“哥!”她忽然就哭了。
“重新开始吗?我28了!”
“哥,我等不起了,对不起,哥!”
她不知道哪来的勇气说了那么多,直到哭到没力气才挂了电话。
从那开始,他们再没联系过,听到他的消息也都只是听说了。
她一个人在城市里,一个人的薪水也撑得起一间两室一厅的房子,床也不再是坏的了,墙也不再能听到隔壁的悄悄话。只是再也看不到那疲倦的身影,倒在床上均匀地呼吸。
她还留着那个半旧不新的电饭锅,还有那个粉红色的洗脸盆。
记得刚来上海那个月,买的这个盆,那时已经穷得买不起洗发水,那天早上,她看到卫生间地上的那袋洗衣粉,发疯地朝自己头上倒去。
记得那天早上,他把她抱在怀里,哭了好久!
如今,也过去好久了,久到再提起他,她也只是微微一笑,心里并没有半点波澜!
再后来,就连听说他要结婚了,她心里也没有半点难过,反而希望他娶的是一个很懂事乖巧的姑娘。
“哥,你什么时候娶我?”
“等我攒一点点钱,就娶你,至少要给你买一颗闪亮的钻戒。”
后来,听朋友说,在婚礼上,他发了疯似的要吃牛肉焦汤!
可是,婚礼上,怎么会有牛肉焦汤呢?
(故事素材来源于某朋友的讲述整理所得,如果重合,联系本人修改!愿所有爱情都不会被现实摧残,愿所有爱情都经得起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