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就一直在幻想,我要是不知道痛楚该多好,那样打针时就可以潇洒地赴前,挽起袖子,如同董存瑞一般,英勇威武。还可以在被打屁股的时候不掉眼泪,然而我并没有这种能力。后来才了解到这世界上的确有一种人感知不到疼痛,却是一种病症。他们不能感知到身体发出的预警信号,哪怕心脏病发也是到死前才意识到自己要死了,因为没有疼痛来通知他。
可我却真的遇到了一位不会痛的人,不会痛先生,就叫他不先生吧。
不先生和我在火锅店里相遇。当时我一个人却点了一大桌的菜,靠窗坐着。不先生大概以为我是被女朋友爽约了,于是过来和我AA制。
可我没有女朋友。
也没有男朋友。
他自顾自的拎起一瓶啤酒,用拇指掰开瓶盖,对嘴喝了起来。他又在火锅里翻寻着毛肚,蒸腾的雾气让人难以看清他那张菱角分明,饱经风霜的脸。直到他徒手把锅搬到胸前,一口气吃掉十几片从滚水里刚刚夹出来的毛肚,毫无表情,毫不犹豫时,我并不在意他吃了我多少肉,而是我发现他感觉不到疼痛。
“没错,被你发现了。”
“是病?”
“也许吧,医生没说出什么所以然。”
“那这么牛逼的技能,你以前干什么的?”
“保镖。”
不先生一开始在地下挖煤,他一个人挖了一队的量,后来,把四川挖成盆地之后,他不敢多挖,从地下工作转为地上工作。后来参军,经常看到在战场上一个男子想疯狗一样冲在前面,可子弹打在他身上啥也阻挡不了。在退伍之后一面是职业保镖,一面开着自己的宠物店。
“谁说外表强硬的人内心不柔软呢?”他喝完第七瓶啤酒,打着酒嗝说到。
“那你这么有钱有能力,一定有很多女子爱慕你吧 。”
“嗯有是有,也只是她们一厢情愿罢了。”
“为什么?”
“因为我也是个一厢情愿的人。我不解风情吧,我也许长的很严肃,很吓人,可我还是想全心全意对她好,尽管我一直一厢情愿。”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颤抖,声音越来越小,像是把头埋在胸口一样。
像个小孩子。
“看不出来啊~”
我看到他的手臂上有星星点点的白色皮肤与周围的黑色不融洽,是最近在学做菜吧。
我看到他不时地翻动手机,是在等待吧。
我看到他哼着歌,望向远方 。是在回忆,还是在憧憬呢?
走的时候,我看到他眼圈红了,我问他怎么了?
“没啥,咬到舌头了,有点疼。”
“哦,原来不先生也是怕疼的。”
那么,他好像还没付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