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抹微云,天粘衰草,空回首,烟霜纷纷,凭阑久,疏烟淡月,而今,桃花落尽,柳花残。
——题记
淡淡疏笔之下宛如一枝横斜的梨花,将落未落,剩一抹残颜,在雨中细细的痛,我在等,痴痴地等。
闭眼,我在回忆他的轮廓。只是,渐渐得模糊。飞卿。我又梦见——
长安城的梨花开了,艳了,落了,散了,你也终是走了。
在那暮烟微茫的下午,你的身旁,有着我的身影,踏着满地零落的梨花,吟咏着:“影铺秋少面,花落钓人心。深根藏鱼窟,枝底系客舟。萧萧风雨夜,惊梦赋甜愁。”
而今,桃花落尽,柳花残,梨花满地殇。
精湛火洗濯后的大唐,已金絮其外,败絮其内,尽显人世的冷漠,你弯下身子,温和地轻抚我的额头,说:“我寻你已久。”
我抬眼望你,依稀青衫素衣,两鬓染霜,样貌已憔悴,面目却始终温和而柔。
后知,你便是世人皆知的温庭筠。
“随我去江边走走,我要考考你的诗文,”暮春时节,梨花铺满水面,绿意已遍出漫染,望着轻扬的柳絮,你说:“以江柳为题,赋诗吧”。
后来时常回想,若是这花枝满春的意境中少了你,也许我就吟不出那样的诗句。
一晃,你我相识,已有两年。那天,我轻轻抛头,迟疑地唤你,飞卿。若没有记错,这是我第一次唤你,飞卿,我的心里有所希冀,可瞬间在你的道别两字中破碎。
我眼中的你似乎有些不真切,脸上荡漾起了一丝苦笑,自顾转身,泪在顷刻间滑落。
心疼,心碎,心死,飞卿,你可懂?
时过境迁,再次得知你的音讯之时,你我竟天各一方,永不相见。我哭了,飞卿,原来你已经老了。“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细细读来,该有多么凄凉。
长安城中,不见了你我。或许,我该满足,我的一生,有大半的年华与你有关。城中的梨花开了,似乎又回到了那个温柔而缱绻的暮春时节。
一切已做尘,碾为灰,随风逝,泪回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