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酷的军旅酷酷的你 45

“那碘伏一定疼啦,我怕疼,别用碘伏啊。”钱东篱求饶地说道。


“据我观察,你可不是怕疼的人,不但不怕疼,而且是非常坚强的人。”朱绮慢悠悠地说道。


她正在准备纱布和药棉,看来是准备给钱东篱包扎伤口了。


钱东篱可怜巴巴的表情,惹得为他处理伤口的俩个护士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是真的怕疼,我没说谎。”钱东篱继续哀求道。


“是么?真的怕疼?那还能挺这么长的时间,甚至还想不管不顾,任伤口感染伤势恶化,我觉得你非但不怕,而且还英勇无畏啊!”朱绮没有抬头,继续忙碌着包扎伤口的一切准备工作。


钱东篱察觉到朱绮话语的变化,至少他分辨出,之前那种过分紧张和过分担心的情绪渐渐消融掉了。


换之而来的是调侃,是想用这种暗讽的方式来表达她心中的气恼。钱东篱心想,他是真的怕疼,可是眼下这种情况,不能再继续这样说了,再继续说下去,就显得矫情和无趣了。


“好吧,我承认我一直在试图隐藏我的伤情,甚至我在心里一开始就决定不想让你知道,我也不知道出于什么,我想挺挺也就好了。”钱东篱有些情感流露地说道。


“不知道出于什么?不见得吧。”朱绮内心很敏感,听得也很仔细。


“你?你难道就不能给我留下最后一丝的体面么?”钱东篱看了看旁边的两位女护士,有些顾及地说道。


“不能,说。”朱绮这时立刻停下了手里的活,看着钱东篱装出恶狠狠的样子凶悍地说道。


旁边的女护士们笑得更灿烂了。


钱东篱现在是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有一种穷途末路的感觉,要多难堪有多难堪,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当他刚想硬着头皮说出内心想法的时候,他猛然间意识到,如果话语就这样慢吞吞地吐出口,那真是少了太多的男人味了,也太不爷们啊!


他想,既然被逼成了这样,那就索性放开自我,大胆说出来,这有啥的啊!


“我不想让你担心!”钱东篱大声地说出了口。


“不想让谁担心?”朱绮佯装没听到,继续问道。


“你!”钱东篱重复道。


“我?你确定你不是在讲笑话?”朱绮避开重心问道。


“你确定伤成这样还有心思讲笑话么?”钱东篱反问道。


“那谁知道,你不是还不准备治疗么?”朱绮的语气里多少还是流露出了嗔怪的情绪。


“哎,由不得我啊,当伤者就要有当伤者的觉悟,尤其是在医生面前,何况是我最信服的医生呢!”钱东篱开始慢慢地扭转着对话的节奏。


“油嘴滑舌,告诉你那也甭想换消毒试剂。”朱绮一副不为所动的语气。


眼见着,其中一个女护士用镊子夹着黄褐色的湿棉球就要擦拭伤口,钱东篱开口说道:“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也无法挽回你对我的失望,但是如果消毒带来的疼痛能够换来你的谅解,那就让疼痛来的更猛烈些吧。”


钱东篱现在的样子,要多搞笑有多搞笑,说着信誓旦旦的话,却做着滑稽的动作,尽管咬着牙一副英勇就义的壮烈,可那乜斜的眼神却出卖了他,他还是怕疼,视线一刻也没有离开护士手中的镊子,就等着落到伤口上,自己来一声惨烈的吼叫。


“说得好像自己是个诗人一样,还真高洁。”朱绮揶揄道。


“啊?”终于,当棉球触碰到伤口上时,钱东篱原本想大喊大叫的预备状态,立刻被瓦解了,他随即想到,一切都是骗人的,一切都是相反的,碘伏不疼,而酒精才会疼。


朱绮是气不过又于心不忍,才那样说的。


“傻样吧。”看到钱东篱张着口直着眼失神的样子,朱绮噗嗤笑了。


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在钱东篱心里油然而生,他觉得他特别的幸运,遇到朱绮。


“你笑起来真好看,看到你笑,感觉伤口都在开心地愈合呢。”钱东篱愉悦地说道。


“哼,没正形,还是伤的不重。”朱绮有些脸红道。


“有你在身边,伤得再重也不怕。”钱东篱一副凛然无惧的样子。


“想的美,谁在你身边啊?”朱绮骄傲地说道。


“我觉得有很多事是冥冥注定好的,由不得我们啊,就好像不知不觉我们已经认识这么久了一样。”钱东篱深沉地说道。


钱东篱的话语顿时让朱绮恍惚了一下,原来最能够触动人心弦的往往不是那些直接的表白,而是将人引入内心的话语。


“每当我想起你会不会出现的时候,我们总是那样巧合地相遇,去海边那次是,沙地训练是,坡道训练是,返回基地途中还是,我有时都会想这是不是刻意的安排,但我还是会推倒这种想法,更愿意认为这是我的幸运。”钱东篱完全不顾朱绮有何想法,一个人如同一位演讲家般生动地说道。


“幸运的是遇见你,遇见你是一切幸运的开始。”钱东篱双目炽热地看着眼前的佳人。


朱绮嘴角挂起了一道弧线,她满足地笑了,她知道了他的想法,她也明白他是真诚的了,可是她现在只想把鼓荡在内心里的甜蜜,放进瓶子里,盖上盖子,好好地捂一段时间。


“看来你散文写得也不错哦。”朱绮调戏道。


“才高八斗学富五车,那不是闹得,没这点软实力,也不敢打你主意啊。”钱东篱显然不想就这样让朱绮从心间溜走,称了她的心意。


“是吗?原本接下来的包扎,我不准备亲自动手了,看来还是不能心软啊。”朱绮威胁道。


有了消毒的经历,钱东篱基本也懂得了朱绮的心思,他也就明白朱绮是故意这么说的了。


“好啊,荣幸之至哦。”钱东篱一副特别荣幸的样子。


看到钱东篱这样无赖的样子,朱绮恨得牙痒痒,就差再伸手去拧他了,可是有其她人在旁边,她也不好再施展了。


包扎伤口的时候,朱绮非常地仔细,非常地温柔,她担心力气不均而触动伤口,从而会疼,以至于她仿佛在雕琢艺术品般的匠心精神,让她忘我,而又动情。


整个过程,钱东篱都没有说话,他嗅到了朱绮周身散发的香气,让他沉醉,让他着迷,甚至他快难以抑制住自己的情不自禁。


这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打破了安静的氛围,于青城扒开车门,探头问道:“助理,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马上,军医就快给我包扎完了。”钱东篱回应道。


“那我和袁进取坐哪里?”于青城原来真正关心的不是出发的问题。


“你们俩跟着军医坐车厢,我在驾驶室带车。”钱东篱不假思索地说道,显然他早就想好了。再说,卫生队的车驾驶室是单排的,只能乘坐三人,也不能挤下四个人。


“明白。”于青城痛快地应道。


这个时候,有个人不干了,有个人对这种安排不满意了,她原本没有这个权限去插手带车的问题,可是站在军医的角度,她说得无可辩驳。


“你不能去带车。”朱绮对钱东篱说道。


她说得太直接,甚至都给钱东篱说懵了,钱东篱迟疑地问了句,“为什么啊?”


“你不但不能带车,你还不能久坐,这一路你要躺在担架床上,只有这样伤口才能得到恢复。”朱绮解释道。


“那谁来带车啊?这里只有我和你是干部。”钱东篱无解地问道。


“别看我,我肯定不去,你自己想办法。”朱绮又将问题抛给了钱东篱。


钱东篱思索了一会儿,大胆地想到一个点子,并且也给即将承担的风险找好了理由。


他将袁进取和于青城叫了过来,说道:“准备出发,你俩带车。”


“我俩?助理,那你呢?”于青城吃惊地问道。


“这是对你俩的一次考验,能不能出色地完成任务?”钱东篱没有解释,而是反问道。


“能。”


“可是?”


回答可是的那个人一定是于青城了,袁进取也没有给他可是下去的机会,给拽走了。


朱绮也将钱东篱的情况如实地跟驾驶员李班长说了一下,李班长表示理解和认同,同时也向钱东篱表达了感谢和过意不去。钱东篱摇头示意没关系。


车子发动了。


“该躺下了。”朱绮提示道。


“我不习惯。”钱东篱很怵头。


“伤口会恶化的。”朱绮继续担心道。


“可是如果躺下,我的心情会恶化的,更加不利于恢复。”钱东篱辩解道。


“你总有理由。”朱绮不再勉强他。


朱绮本来的想法很简单,简单到大家都认为她是担心伤口恶化的问题,其实不是,只有她自己明白,她只是想让他多休息一会,仅此而已。


钱东篱恐怕不会明白,也想不明白,因为朱绮这个心思夹在了医学理论的包裹里,他一个外行人又怎么能看透呢!


他能想到的就是,这样很好,这样一来能跟朱绮呆在一起,虽然不是独处,但已经令他很满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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