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银大哥在2015总结的文章里提到他设计过一个叫“一万小时训练 ”的app——一万小时(对此敏感已久),此概念诞生于马尔科姆的《异类》,我在读的时候始终处于全盘皆收的状态,以至于频频掩卷深思。
成功在某些情况下是如此简单,但又极其难以达成。简单是因为道理我们都懂(当然《异类》有更科学的系统说法);而少有人做到,除了天时地利外,则是人心不能所致。
不管怎样,结论是显而易见的,而在如何执行并达成上,人们已经发明出许多方法了。
比如,要有目标,那么创建梦想清单;要坚持,那么不断设定小目标,还要经常反省并将结果和目标对比,甚至还可以破釜沉舟,让自己没有退路。还有什么A4工作法、番茄工作法,大同小异。
人的负面特性——一万小时之死
我个人总结,那些方法都是对事不对人(纯理性设计,没有考虑人的负面特性),普遍运用的程度很有限。
人们普遍的缺点是对自己预估过高,并且很容易原谅自己(责己宽)。
或者相反的,会给自己设定一些很容易实现的“假的”的目标。
所以,我们总喜欢凭一时之兴起或错误的惯性去做“阶段性计划”,而且执行上又大多得过且过,最终都变成了不值得回忆的半成品。即便实现效果很好,那些list中目标们的难度和实际意义可能也是存疑的。
当然,如果你是一个修行得段位很高的人,执行结果一般会更令人信服,不过这样的人往往却不需要设计什么目标,因为他们可能每时每刻都知道该做什么,怎么做,之后要怎么调整——快看,人家的A搞了3000小时,B到了5000小时了。
很早以前,我就发现给自己设计目标这事不靠谱(好像暴露我的低段位身份了)。
所以,事实面前加上在不断了解人性的过程中,我渐渐有了自己(唯一的)粗糙的方法。
别废话!现在开始。
简单想清楚意愿,然后就去做,做的过程自然会发现其它——未曾想到的有用知识、新的视野、待解决的问题等,它们会带领你探索更广阔的维度,于是——久而久之,所谓的目标或被实现,或被超越,或被替换。
这并不是什么新奇之法,但值得深度体验。
那么,我们能否多一些“鼠目寸光”,立即去做当下的事情呢。
计划下午三点打扫房间?现在合适就直接做吧,你的计划在托后腿哟。
这样坚持下来,不断积累的良好心态还会促进自己养成更好的生活习惯。
而如果不能“现在开始”,其实是一直揣着“等到调整好心情,或换个更好的环境再开始做这件事”的想法。——拖延症(下面还会讲到)
看过一篇文章,讲日本家庭里孩子普遍都没有自己的书房。因为独立封闭的环境很容易被(自控能力差的)孩子当成学习的幌子,并且还会助长他们以自我为中心的毛病。
但如果能在一个大家公开的环境下学习,反倒会帮助孩子成长,只要家长别太过分影响就行,而且这样也会督促父母不要总看电视,甚至每天下班后跟孩子一样认真学习,大家彼此形成良性循环,共同进步。
更重要的是,从小就养成在客厅等公共空间里读书学习的习惯,也有助于日后走向社会,在任何环境下办公都不会抱怨(从不废话),都能高效的做事(现在开始),因为没有谁一开始就有独立的办公室。
我小时候就是在这样的公共环境下读书、写作业的,不是因为爸妈觉悟高,而是家里没有条件。一共5口人,要么在爸妈房间的茶几(兼做餐桌)上学习,要么在姥姥姥爷房间的半身高小书桌上学习。
那么多年里,已经习惯了看书时我妈在旁边翻箱倒柜的收拾,背完了单词就叫她过来考我几遍;另一边我爸在睡大觉,那独特的呼噜声是除了《dreamcatcher》以外我最享受的美妙的声音。
学习本身,也肯定是受益于此的,顺便,很能适应“不佳”环境也成了我的一项技能。反倒是等到有独立环境的时候,我会忍不住关掉电视声音偷偷看体育比赛。
那时候,都不会想太多,而且觉得一切都挺好,长大以后条件变好,反而生出许多毛病。慢慢忘了以往的单纯和坚持,直到“一败再败”以后,才不断反思、理性分析去重拾了它们。
这样看来,回顾上文,与其说我是渐渐“有了”自己的方法,还不如说是“重新发现”的。
拖延不是病,但也决定了你的段位
《罗辑思维》有一期专门讨论了拖延症的问题,他推荐的书:《拖拉一点也无妨》(随便翻翻就是了)。
大概意思是,在单个事情上我们确实很难保持如一、有始有终,甚至根本无法启动。理由很多,而且一个比一个“合理 ”。但是,如能从深层去理解好并上升到对心理机制的谙熟,我们会平静很多,可能也会找到些许针对自己独特的解决方法呢。
“百分之百的人都拖延,买了书不看、明知道要做的事,就是拖着不做,而且还伴随着很强的焦虑感和负罪感。”
——人类的固有属性,谈不上治疗。
(这么说,我们从未与之见面的一万小时君,其实是给无数的拖延熊孩子害死的。)
那么这其中的原因该如何解释呢?看《罗辑思维》以前我不知道,所以下面继续打引号转述节目的精华。
(一)不长心的心理机制
“人类在进化过程中,心理机制的改善是远落后于物质世界及社会环境的进步的。心理机制君经常告诉我们它承担不了太多任务,如果事情多,它就要推卸,直到只剩一个‘最重要’的。但到头来,由于惯性我们该不做还是不会去做,并以疯狂的做一些毫无意义的事去消耗掉所有时间为延续。”
我们的科学技术到目前为止,还大多停留在解决理性问题上,但"人脑却存在大量的非理性的地带",我们无法认清它们,使得不长心的心理机制让我们自己也变得越来越没心没肺。
(二)现代社会对创造性需求日益旺盛
卓别林在《摩登时代》里稍显夸张的演绎了纯机械式的工作方式,不需要思考,不需要沟通(当然,如果能不用休息就更完美了),只做一个极简单的拧螺丝动作,完全是标准化的泰勒工作方法。
“但现代社会已存在越来越多大量的创造性需求,我们有需求的同时,也都扮演着供给方的角色。” 这当然是始料未及的。一个任意年龄的人可以经过短时的培训,就可变成熟练的流水线工人。而设计师、企业家等不断生产创造性产品的人就不是培训那么简单了,而且在合格率、淘汰率偏低的现状下,更制造了无限的压力。面对这种压力,我们更愿意给它套一个时髦的词——拖延症。
(三)周边环境不给力,我只是其中一个
“美国富人少有胖子,这其中的自控力更多来自群体的压力;相反,那些不富裕的胖子们,何来压力呢。。那就继续胖下去喽。”
这个原因解释的最通俗易懂,也可以对应我们文化中的名言:近朱赤近墨黑、相习成风。
(四)目的、手段,越来越不可调和
“现代社会,很多事情的目的和手段的距离越来越远、越来越复杂,人不能用自己的本能感受到,因此经常很短视的认为计划要做的事情不值得现在开始,‘以后再说 ’变为常态。”久而久之,更直接的表现是“对当下的价值评价高,而对未来的价值评价低,进而…能懒一会儿就懒一会儿。”
“另一方面,目的还经常是我们想象出来的。”比如健身、读书。(节目中以这两个方面都举了例子,但我并不太赞同,这里就不叙述了,有兴趣的可以去看节目。)
原因差不多就是这些,面对这样战神般的敌人,我们好比是蚂蚁试图横出小细腿儿来绊倒大象一般无厘头,不自量力而又丑态百出。节目里罗振宇也明确说没有什么科学的办法。——无解
不过,最后他还是分享了他自己的几个小窍门——
1.用一个叫“结构性拖延法”的招儿,也就是把上面提到的那些无意义的事替换成有意义有价值的一系列的事情,进而“改变心里格局”。——您就这么一听吧。
2.“把创造性的任务分解成机械性的任务”,这招儿说实话我没觉得是个方法——“把要背的书手抄个三五遍”,以前中学老师也经常用这种方法言传身教于我们。
3.“让种子飞一会儿”——这个更耳熟了!“语文卷子发下来,你们都先看下作文题目,把它了解了。”这也几乎是所有中学老师的共识——有用。
但无论如何,敌人的强大让我们完全不能与之对比,我们能做的好像除了转世做一个内心更强大的人以外,就别无他法了。
是的,就像节目结尾给出的一个平静的结论一样——“这个世界什么都在变,但成功的人、自己对自己要求严格的人和反面的那些人的比例是不变的。”——一切看我们自己的造化吧。
一万小时是根本,然谁肯?
杨澜的《人生相对论》有一期英达做客,大段的都是讲他教育儿子的经历——钢琴十级、美国NHL冰球联盟球员(这个很牛逼),这两点足以证明孩子在专业领域上的出色表现。
3岁开始练钢琴,每天最少3个小时。
杨澜:那么小的孩子受得了吗?
英达:是,确实少了点…确实少了点儿(杨澜翻白眼儿中…)。
对于练成十级3个小时还是够得,但如果是复制一个朗朗,那就得改为8小时以上了,每天、一直。
这样看来,出人头地面前,一万小时法则绝逼是必须的,而兴趣或天赋往往只是给“向一万小时冲刺”提供一个坚持下去的理由而已。
而我们绝大多数人还是会拒绝拥有这样的成功,包括英达和他的儿子。
更何况,在某些领域里,你还要同时具备『生对年代』『生对国家和家庭』,再加上『独一无二的机遇』,比如《异类》里讲述的乔·弗洛姆(美国世达律师事务所合伙人)的故事。
我们的拒绝并不奇怪,因为狠心选择的那条路很可能要花费一生时间,只为实现把自己的名字变成我们兴趣的代名词(这么说话有些旁观者心态了,后面我得找机会拽回来点,要客观)。
这也相当于人生被定性、公式化了,任何人如果在得知这样的消息时,难免会接受不了,即便是在很有天赋的方向上。
健康发展自“市场经济”,而非“计划经济”
成功的路径并不是个人设计的结果,而往往是成长过程中各个方面互动的结果。
含着这句偏学术又绕口的话,请再细细咀嚼一会儿,我们每个人都要发展,也往往诉之强烈的意愿。而喜欢设计各种目标、计划各种计划的方式怎么看都像是对应了经济学中的计划经济理论——不幸的开始。
大家喜欢读历史或政治经济史的话,应该很清楚上面不幸二字的原因。
所以,我们在成长过程中,是否(普遍)并不适合用计划的方式呢?
(当然,与经济学这样的类比可能言过了,毕竟个人的得失并不能跟大的组织甚至国家比,我们个人的情况也都相对简单很多。)
在某个节目里,听到林志炫说自己17岁之前是不会唱歌的,自然也从未想过当歌手,直到被一个老师发现,开始系统学习,最后成名。这世界里,像这样的突变事件肯定也不是孤例,反倒是我们的计划经常失灵。
甚至,当我们有机会迎来类似的突变时,计划那有模有样的外表多让人犹犹豫豫甚至屈从。
那么
让自己的每次经历,以及每一个下意识的思想互相自然的碰撞互动,自成计划,想象它们是有生命、有意志力的,那怎能剥夺它们主动追求幸福的权力呢?让它们在“市场经济”的世界里幸福的生活吧。
再退一步讲
至少当你发现计划的方式不适合自己的时候,可以尝试暂且隔断你的计划,时间只用在做和高效的做上。
而且在这种情况下,相信我们每个人也不至于干瘪到“我都不知道做啥”的程度。
而对于那些
完全在自己“预期计划”内的人生,都仅仅是设定好的“顺利”旅程,我想说不要也罢——水至清则无鱼。
说个真人真事儿
小学六年级暑假,同学报了一个大学生(来自上海铁道学院)开的英语学习班,约我一起去。
那之前我从没在学校以外上过课,就特别好奇,毕竟这老师也算半个同龄人(之前从没体验过)。准确的描述是年轻漂亮(女)、活泼开朗、高学历(97年的一本)、见识广(我家在县城)、外语杠杠的。
教室就是她家的客厅,记得上课第一天——门口居然还有一些家长过来瞧热闹。搞的我们几个腼腆的(男)同学更紧张了,但她反倒是极其自然洒脱,一上来就是脱口秀般的英文自我介绍(基本听不懂,但非常舒服),声情并茂……声情并茂的。
要知道以前我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我那六年级英语老师跟她比,简直是非洲对欧洲的水平),惊喜之余也让我觉得很有必要把英语学好,像她那样。
接下来我的表现让我自己也没料想到——好比是足球联赛中积分榜一路领跑,而且还是全胜记录,更主要的是英语水平的提升——彻底离开非洲、驶向欧洲。
那一个暑假,我就是这样斜刺里杀出,带着从未有过的强劲动力狂奔了一路。
还有一点也极其重要,那就是见识上的拓展(现在我们获取任何知识都稀松平常,那时候而且还是在我那个小地方,这样的机会很难得,也难怪会有家长去旁听,他们比我们小孩子更明白意义所在)。当时是每天半天的课,一共3节,其中有一节课会专门讲课外各种有趣的东西,自由性很大。
老师经常讲一些她在大学(当时她大一刚结束)的趣事:奇葩的老处女外教、同寝室姐妹的恋爱八卦、社会就业、上海其他高校的故事,其他如电影、世界杯(当时98年法国世界杯刚结束)、美国政治等也都一股脑的混沌在了一起,别有滋味。
也正是这样一番即兴演出式的经历,促使我日后更能健康自由的成长,激发或促进了我对很多事物的好奇,也让以后自己人生中一些关键性的选择,得到一点点略微模糊但又始终如一的缘起的指引——它来自1998年的暑假。
前面有提到世界杯
在暑假的期末考试里我(唯一) 满分拿下,还大概记得老师的评价:得最高分在情理之中,但满分则是意料之外,她坦言出题时特意制造难度并在不能得满分上做了“手脚”。(殊不知我每天花很多时间用在了复习和预习上,认真到发指。)
最后一天,老师送了我一个原装世界杯球星卡——斯托伊奇科夫(保加利亚球星,94年世界杯带领国家队闯进四强。好想贴个图,可惜卡片在高一的时候给弄丢了。)
闲篇儿有点扯多了(也暴露了我写作功底差的事实),而且还有严重的自我炫耀色彩。(鉴于从小到大,这是我唯一几次得全班第一的美好日子,请求各种原谅;如未来的我再回看这篇文章时,还请你一并原谅。)
更主要的是,很难再自然的扣题在“市场经济”这个严肃话题上了。
不管了。。我想说,这就是我鲜活的过去,那是一段禁得起不断咀嚼回味的完整的独特回忆——非半成品、非任何其他的“同类产品”、非计划,纯自由。
值得分享出来。
总结
有的没的好像写了很多,对于能读到的人来说,也不知道是否有用(我猜没啥用,而你又凭着耐心看到了这里,真心说声抱歉,请原谅我的莽撞冒失。),只知道掏心掏肺的为一个很感兴趣的话题是如此酸爽。
关于一万小时的概念,表面上很新奇,但实质上很古老。人类今天无数的成就都是靠那些意志坚定、勤奋乐观的人创造出来的。
但如果我们不能成为那样的人,也一点不奇怪,就像《洛城机密》里Basinger最后的那句台词一样:“有人赢得全世界,有人赢得从良妓女和亚利桑那之旅。”
“拥抱不完美的自己,过别人眼里的一般生活。”——《不被理想束缚的生活》
PS. 关于说话要客观,这里来平衡一下——英语水平上我至今还“未到欧洲”。
PPS. 上海铁道也可能只是二本,已经记不得了,当时也没一本二本的概念。
PPPS. 我家那个小地方归一个大城市管:铁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