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二的远方

文/达摩

“哐当”一声,一枚硬币落在了零二面前,这声清脆给了整条漆黑的隧道一点点希望。她拾起来,心里一喜,把它塞进了口袋里,然后继续坐在隧道的地面上。

零二记不清楚这是第几次了,但这一次她铁定了心要流浪到天涯海角,找一个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重新再来!小小的她,被胸口里那个愤怒的大人拉扯着神经末稍,拼命地在脑海找画面和片段。

“你头发湿了没干就不要睡我的枕头!”

因为这句话,她们又撕打了起来,她一只手抓着零二的头发,另一只手的大拇指指甲深深地陷入了她的手背肉里,零二咬着牙红着眼,使劲地想用脚踢死她,可是她力气太小了,根本没有打赢的机会。

于是,零二跑了。

她跑到田阿姨的新家里,田叔叔给她端了杯水和一些小饼干,她假装镇定地吃起来,一边看着田阿姨隆起的肚子,一边沉浸在整个包裹着糖果和礼物的房子里,想着,

“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们喜欢我,我应该是他们的小孩吧!”

想不到的是,他们还是背叛了她。

一次,她又跑出来准备敲门时,在门口听到了她妈妈假猩猩的笑声 。

“哈哈,我真是没这个孩子办法。天天往你们这跑,真是不好意思啊!”

后来,她再也没有见过田阿姨和田叔叔。

夜晚太平静会听得见暗流涌动,零二刚睡下不久后,被叫了起来,这一次是双打。

“说,你是不是拿了那50块钱?!”

“你不找出来,我就打死你!”

“你这么小居然偷这么多钱!以后大了怎么得了!?”

她喊了无数次的“没有!”,可他们一个是聋子,另一个是瞎子,只会继续打。

为了争取几分钟的安全,她假装拿起书包,在里面大海捞针。“钱在哪里?”

零二一时半会说不出一句话,然后看到书包底部的一个小洞,抬起头吞了吞口水,说“这里有个洞.....” 他们被继续上了发条,又是一顿猛打。

时间接近凌晨,他们命令零二继续找就上床睡觉去了。待门一关,她收拾好书包和几件小东西,看了看被吓得不敢支一声的弟弟,说“我走了,我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开了家门,走到楼下,望了望家里的窗户,弟弟满脸泪痕地对零二挥挥手,呢喃着什么,她眼眶里一颗颗在星空下显得闪闪发亮的泪珠顺着双颊滚下来,滴在嘴边,流经脖子往胸口滴,她用手擦了擦,眼泪又流到手上,她往前走,眼泪也一直往下流。

妈妈曾笑话过零二,5、6岁时她常背着弟弟去送饭给爸爸吃,途中经过一家鞋店,就把弟弟放下告诉他:“在这里等我哦,我去拿双鞋给你穿。”,然后背着穿上新鞋的弟弟来到爸的档口,他接过饭,她站在那却不走,还硬哼了几声,手插着小腰,爸爸这才懂事,给零二掏了五角钱。

“这鞋哪来的啊?”

“姐姐给我拿的。”

零二知道,钱是他拿的。可她不知道的是,为什么她也没有说出来。

但一个晚上不回家的12岁小孩坐在草地上的结果,最终只能是被保安大叔遣送回家。

而这一次,零二坐上了车!!

她跑到离家不远的公交车终点站,趁着乘客排队投币的空隙间溜上了其中一架,找到最喜欢的单人座,她觉得自己就像这架公交车的眼睛,依着窗户在夜里也能看清外面的世界。

车一路往远方驶去,寥寥无几的车厢内只有零二双脚不着地,在空中晃动的呼啸声,她一直坐到了远方的终点。下车后,她漫无目的间走进了车站附近的一条隧道里,靠着墙,抱着脚无聊地坐在了地上,走过路过的人有时会回头看几眼,也有些假装看不见零二,然后她想着自己走的时候怎么什么也没拿。突然,一位阿姨丢了一块钱硬币在零二面前,她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零二就那样,坐了很久,也不知道是晚上几点钟,但她只想走得更远。于是,她起身,又走回了车站,用同样的方法随便上了另外一架正要开动的车。

零二期待隔着大洋大海看天涯究竟是个什么地方,海角是不是有东西可以吃。

当时想,如果车子可以永远一直这样开下去,她就一直这样坐下去,直到她结婚生小孩!但它还是停了,零二走了下来才发现,她又回到了家附近。

而且,她坐的是一架回家的末班车。

零二和妈妈之间的争吵和打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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