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夕瑶一路低着头向前走,却如芒在背,她知道那是赵晓光的目光。她不懂,自己为何在他面前为何总是如此慌乱。她在怕什么?她想躲开的又是什么?
因为又有新专辑即将上市,一上午的讨论会,夕瑶只是麻木地记下要点,作为文案企宣的她,不断地提醒自己要拿出最好的状态,才对得起公司的信任,对得起同事们的共同努力。
但是不该缺席却缺席的蔡东平,还有赵晓光如芒在背的目光都在干扰着她的心神。她自己的爱情尚且不在状态。对爱情的诠释也仿佛进入了瓶颈状态。中午,她不想去午餐,给自己泡了一杯浓浓的咖啡。盯着新专辑的备选歌词,心里在一遍遍地默念。她越是想让自己找到状态,越发现无能为力。
僵持了许久,她终于决定暂时放弃。她翻开自己的个人网页,那里有她以前的文章,有爱情的小甜蜜、文青的小情绪,和生活里悟到的哲思小语。一切都如她的人,淡淡之中氤氲着香气,还有一种别样的通透。可最近,她却很少落笔。因为少了心境的澄明。打开编辑区域,信笔由疆地写了一篇散文,宣泄自己心底的无奈与纠结。写到最后,她发现那是自己对信任的渴求,对坦率地呼唤。她知道那种郁结在心,不能一吐为快始终会是一种心病,或许会成为爱情里的肿瘤。
淋漓尽致地宣泄了一番之后,她知道了和东平之间,托尼才是她始终无法逾越的鸿沟。
下午,东平终于来了公司,一贯地衣衫整洁,器宇轩昂,对所有人笑容满面。只是面对夕瑶时,那一闪而过的眼光是怎么一回事?
他真的看到了?而且,他还在闹情绪?夕瑶的心里七上八下,完全没了底。因为缺席了上午的讨论会。她看到他和几个部门的负责人在他的办公室里很长久地争执、讨论。工作起来的他依然忘我而专业。思索许久,夕瑶也惭愧地赶紧忙碌起来。
下班的时间到了,可东平依然在审核和起草相关的各种方案。她一直假装在电脑前忙碌着,实际上她只想等他出来,然后一起走。至于能不能好好地聊天,她不知道,也不敢想。
快七点钟了,同事们已经陆续散去。最后,创意部已经只剩下他们两个了。夕瑶的心越等越凉,也越焦灼。其实,她很想起身进去看看他。可是,她好怕,怕不知道该怎么让谈话继续。
早上没吃什么,中午只喝了一杯咖啡的夕瑶已经有点快饿晕了。她知道无论如何,她得走了,或许应该和他打声招呼再走。也许是听到她收拾东西的声音,蔡东平终于出来了。你还没走,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听着他淡淡的语气,夕瑶感觉特别委屈。可她还是咬紧了嘴唇默默地点了点头。二人一路无言,进了电梯,到了地下停车场,上车,出门。蔡东平拉着她的手,但什么也没说。车子驶出的时候,她觉得好像看见了赵晓光的车。只张望了一眼,东平就奇怪地问她:“你在等人?”“啊!没有。我不是一直在等你吗。”蔡东平的脸上终于有了淡淡的笑容。夕瑶的心里却打起了鼓,幸好不是。
吃饭的时候,东平又逐渐恢复了戏谑的本色,还逗夕瑶,一上午没来,是不是很想我,想的都瘦了一圈儿。夕瑶被说的脸色微红。其实,她倒是很希望东平问问她为什么会去薛飞的酒店。可他偏偏不提,她又不知道硬要解释是不是太刻意。想一想,如果他相信她,不解释应该也没什么。若是不信,解释了恐怕也成了刻意为之。想到这,夕瑶也想通了。何必让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破坏彼此的心情呢?
东平送夕瑶回家,路上,一菲打电话来想要询问他们的情况。夕瑶只说,我和东平在一起。一菲也就挂了电话。东平有点奇怪地问,这是跟谁报备呢?夕瑶有些震惊地看着东平,东平赶紧笑笑地说,开玩笑,开玩笑啦。是一菲。夕瑶说。
初春的夜晚还是很凉的,夕瑶紧紧身上的大衣。东平也下意识地打开了汽车里面的空调。夕瑶看着窗外一会儿,她告诉自己,别那么敏感,这样不好。东平也故意找些无关紧要的话题来聊,可是,夕瑶却一句也没听进去。看着东平张合不停地口。她突然间来了一句,我去找薛飞只是因为他让我带东西给一菲,一菲的脚扭伤了。东平看着她,然后突然就笑了。你以为我在吃醋,是不是?没事的,你们都过去了,还可以是朋友吗!说完,扭过头去开车,不再看夕瑶。
夕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说出来,还有东平的态度是什么意思?他不相信吗?她不知道还能解释什么,忽然有了深深的无力感。她长叹了一口气,把自己靠进座椅里。
东平专注地开车,很快就到了夕瑶家。临下车的时候,夕瑶再一次很正式地对东平说,这件事我不会再谈,也没什么可说的了。信不信由你吧!然后就下车走了。
东平楞了一会儿,忽然又莞尔儿了。他知道他们没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