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这个双休日(下)

周日回婆婆家,她刚买回来6条小金鱼,正忙着往鱼缸里倒腾。

婆婆让我帮她端住一个绿色小塑料碗,她用渔网把鱼从水桶里捞出来,再抓到小碗里蘸一蘸,然后丢到鱼缸里。我以为婆婆是怕鱼蹦到地上,才用碗接着。见碗里还有点水,想也没想就手腕一番倒进了桶里。婆婆看见立马大叫起来:“哎呀,你咋给倒了,那是药,给鱼消毒用的。”看我一脸蒙圈,婆婆解释说,以前买回来的鱼身上都有一层黏糊糊的东西,很脏,她都要用药水给鱼先洗个澡,才让它们入缸。今天家里药水用完了,她涮了瓶底才给鱼凑的一点“浴液”,全让我这个冒失鬼给报销了。

“你这个家伙,这是专门捣乱来了。”

“是啊,我就是老公派来帮倒忙的。”

说完,我们俩都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婆婆和我说起老家二舅盖房的事。二舅是婆婆最小的弟弟,智力发育比常人稍弱一些,从小到大常受人欺负。但他脾气又很暴躁,喝了酒就打老婆孩子撒气,亲戚们都没少替他操心。所幸他娶了个好老婆,二舅妈当年是县城里的姑娘,也有文化,但由于只有一只耳朵有微弱的听力,不得已才下嫁给二舅。

因为耳朵不好使,二舅妈口齿也不很伶俐。但她手特别巧,她在鞋垫上绣鸳鸯,一只闭着眼在打盹,另一只正用嘴给她梳理头顶的羽毛,肚子底下粉色脚掌若影若现,栩栩如生。她会用毛线钩拖鞋、勾水杯套、勾钱包,还能把碎布头在缝纫机上拼扎出漂亮的门帘。

她不能出去打工,忙完地里的活儿,就呆在家里做各种女红,然后拿到集市上卖掉。

两个女儿渐渐长大后,二舅也不敢对他们再暴力相加了,他的脑子也越来越不好使,精神开始有点不正常,完全丧失劳动能力了。

大女儿学习一直不好,初中毕业就没再上学,刚二十岁就嫁人了。男方家境还可以,可近两年这个女婿不知中了什么邪,居然吸上了毒,把家都败光了,屋里常坐着讨债的人,大女儿要离婚,带着孩子常年住在娘家。

屋漏偏逢连阴雨。今年夏天雨水较多,二舅家的房子东南角塌了一块,全家借住到别家的闲置房里。

这个房子是十几年前在老屋的基础上翻盖的,当时供料的人欺负二舅不精明,以次充好,才造成今天的后果。

现在二舅已经没有能力再盖房子。这时大姨的儿子站了出来,主动挑起了盖房大任。这位表哥在铁路系统工作,是个寡言心细又精打细算的人。他把二舅妈和小女儿这些年省吃俭用,一点一点攒下来的钱用的非常仔细,甚至动用各种关系使那点钱发挥了最大的价值。

现在房子基本落成,就剩下内部装修和修整院子了,二舅妈的积蓄估计也快见底了。婆婆想帮二舅一把,给他的新家添置一些东西。我说那就买家电吧,电视、冰箱这些家用电器,看他们缺什么,咱们给添上两件,我们也算一份,就当是给二舅暖房了。

现在已是隆冬时节,二舅的房子暂时停工了,待明年开春后再后续施工,他们一家今年只能在别人家过年了。

但愿这一家人明年能顺利入住新房,生活也能有所改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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