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有点不好,到寝室喝了点酒。借着酒劲和我爸打了一个电话(因为我喝酒之后脸比较红,就有点怂,没敢视频通话)。
“爸,最近还好吗?吃饭了没?”
“都这个点了,谁家还没吃饭呀!”
我呵呵傻笑了两句。
“怎么啦,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啦”
“想你了,还不行吗?”我反驳道。
“是不是又没钱了?”
“真的是想你了而已”有点委屈的说。
………
“最近学习还好吧!自己一个人,要照顾好自己!”
“还可以,最近课有点多,有点累!不过你也不看看你闺女是谁,一切都没问题!”
…………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和我爸的通话从来就没超过一分钟,在我记忆中好像最长的也就是大概54秒。可能是从小就去寄宿学校,回家的次数本来就不多,再加上他平时比较忙,就这样感情逐渐的淡了。
小时候和他的感情是最深的。都说女儿是父亲前世的情人,我一直都希望能够和他像小时候那样:每次他回老家,都要做很长时间的车,而且还要走好长一段夜路。刚开始他回家都会对我妈说,让我妈把我带出去,然后他再偷偷地走,但是每次我回到家找不到他,便一直哭,一直闹,我妈没办法,哄不了我。以后他每次回老家我都要跟着他,他起初不肯,我便闹、大哭。他无奈,就不得不带着我。倒不是觉得老家很好玩,只是想和他待在一起。我们会一起走夜路,透过那漆黑的夜,会看到远处的村庄里零星的灯光,似乎是黑夜中的一丝安慰。偶尔也会有几声的狗吠,每当这个时候我会回紧紧的拽住他的手,大步跟紧他,心跳的老快。他可能觉察到了,就会问我一些问题比如:长大后想做什么、困不困、渴不渴……就像以前他骑着车带着我,我坐在后面搂着他的腰,一路上他都会不时的对我说别睡觉啊,快到家了。我有时候困了也会随口附和两句,证明我还好。他偶尔也会腾出一只手朝身后摸一下看我是否还在有没有掉下去。
我对老家的记忆估计就是每年收麦子的时候,那时人们收完麦子都会把麦秆拉回来或者直接在田地里面给烧掉,一般都在晚上,我和我爸晚上一般就会出来闲逛,也就在家附近溜达,到现在还清晰的记得老家门前有一道栅栏,每到这时我和我爸就会趴到栅栏上看“大火”,那个时候很单纯,每次一看到有人点火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惊喜,在那里拍手叫好,给我以美的视觉享受。可惜那个时候没有相机。有时候晚上没事做,他就会约上几个牌友在那里打牌,一般都到后半夜,这个时候我一般都已经在熟睡中,他结束后就会把我抱回家,他每次抱我的时候我都醒了,但是比较“懒”不想走,就装睡。他大概也知道我在装睡,也会时不时的和我说话,但我是不会理他的(哈哈,好坏呀)。
这种感觉一直都在,但似乎找不到了,有时候晚上看完电影回来看着空荡荡的大街和两排路灯,也会去回忆,但就是觉得特别的飘渺。可能是我已经长大,不再那么童真,我爸也已不再那么年轻,又或者现在的楼房和刺眼的强光吞噬了它们。灯光还在,只是没了当初那样柔和温暖;大火还在,只是没了当初那样耀眼。我觉得再也找不到这种感觉了。上次读到曹文轩的《草房子》,读完之后竟然哭了,倒不是为故事情节所感动(可能也掺杂了些),只是觉得努力找了好久的东西在你绝望的时候发现了它,又看到了希望一样。之后,便开始在图书馆疯狂的猎寻曹文轩的作品。那段时光,真好!
初中的为了引起他的关注,开始喝酒,逃课,夜不归宿……但是即便这样他也没说什么,他依旧“放纵”我,无论我做错了什么,他从来没有打过我,他最多也就是说我几句罢了(可能是每天为了生计,已经没有太多的精力了吧)。直到中考之后他给我写信:无论这几年你做错了什么,我都不计较……你还记得我以前经常问你长大后想做什么吗?那时候你用你稚嫩的声音对我说,我要做你永远的骄傲,一直陪着你。我听到之后傻笑说:“哪能一直陪着爸爸呀!”当时你还特别倔强的和我争论。……过去的已经过去了,…现在的你应该考虑一下你的未来,无论你做出什么选择我都会尊重……无论你变成怎样,成功也好,失败也罢,一直都是爸爸的骄傲………
读完之后,我想了好久。放弃了,就不该后悔, 放下该放下的, 成长是一段锥心的疼痛。就在那一刻,我决定顶着所有人的质疑去读高中。高中三年可以是一场专属于自己的蜕变之行,每天早起晚睡,一直前行进步着,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只为了儿时的梦想:成为他的骄傲,只是想听到他对我的认可。那段时间我可以忘却一切,无视别人对我的赞许,什么名次,什么奖品这些我统统不在乎,因为那都不是我想要的。当我终于我考了第一名之后激动的给他打电话,但他始终再没有说出我想要听的话。
高考报志愿的时候他要求我:不能出省;上了大学他要求我:谈恋爱要找本市的。我听了他这些滑稽的话笑了笑,那一刻觉得他已经不再了解我了,这一切都不是我想要的。当时的感觉就是被抓的太紧,有点反感到想要挣脱。5月20号意外收到了我爸的消息:……除非那人使你比单身时过的更好,不然何必为那人脱单。……遇到柔软,变得更加温和,遇到赞同,变得更加自信。 遇到反对,变得更加坚定,遇到奇葩,变得更加宽容。……诚如茨威格所言:“她那时候还太年轻,不知道所有命运赠送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你当下的所有观念与行动,都会在日后暴露出它的威力来。切勿掉以轻心,切勿心存侥幸。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找来的这些话,读完之后觉得很开心,觉得他还像以前那样爱我。
通话最后对我爸说了一句:“爸,今天特别像你,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