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念往往不是刻意的,它出现在很多我们无法控制的瞬间:看电影,听首歌,望着一张相片的时候,或者,就在闭起眼睛的那一刻。
——董卿
有人说,生离是世界上第二浪漫的事,因为从此之后,每一次的相遇都是重逢,而重逢是世界上第一浪漫的事。小时候,我一直以为告别的后续是重逢,后来,时间告诉我,有些离别是重逢,有些离别却只能想念。
前不久回了趟老家,记忆中的木屋仍然立在那儿,那是两间低矮破旧的老屋并在一起,屋里终年不见阳光,幽暗的房间、漏雨的屋顶、错落的杂物,布满蛛网、尘灰落尽。风雨早已侵蚀了它的身体,它危危地立着,如同一位沧桑孤独的老人,无言独立。屋外的院子中,粗壮的苹果树不见了,老石磨不见了,水缸不见了,什么都不见了。灌木杂草丛生,一片荒凉颓败之景。
站在院中,我看着这一片承载着幼年记忆的土地,看着这一片的荒凉颓败,不经意间,我看见了那藏在灌木杂草之下,向阳生长的、金黄的、明亮的一簇簇小雏菊。往事犹如放映电影般,往来穿梭,心绪如丝,那些模糊的、涩人的记忆一幕幕涌上心头。
记忆中的院子,在靠篱笆的一旁,有一片小菜地,菜地的四周,奶奶偶尔会种上一些向日葵。风,轻轻的吹。一阵秋风吹过,带来了丝丝凉意。推开门,院子中的向日葵开了,阳光伸出温热的手,为向日葵披上了金色的舞衣,那一抹金色,在秋风中翩翩起舞,显得格外耀眼。小时候,我总坐在院中的苹果树下,看着这一簇簇的金黄,奶奶总是抬着一张小板凳,坐在门口,陪着我、望着我。幼年时的浪漫,是树上小巧酸甜的青苹果,是篱笆旁菜地中的金黄色,是奔跑在乡间的田野,是奶奶温柔眷恋的凝望……
奶奶离开我已经快两年了,两年来,我很少想起她,她似乎随着时间渐渐淹没在了时间的长河中,却又总在不经意间拨动心弦。我与奶奶有过很多次的离别,那时候的我,认为离别不过是一件简单平常的事情,离别之后,我们会有重逢,重逢的喜悦也终将会冲散离别的酸涩,但时间给出的答案却总是不尽如人意。人生中,有聚,就有散,天下永远没有不散的筵席,有些离别,不是重逢,而是想念。
想念是一张泛黄的、充满温柔笑意的照片,是满是欢快气息的、让人眷恋的老屋;想念成为埋藏于心底的秘密,成为静默追求的心之所往,成为无法言说的秘语;想念是一种期待,是一种寄托。想念往往不是刻意的,它出现在很多我们无法控制的瞬间:看电影,听首歌,望着一张相片的时候,或者,就在闭起眼睛的那一刻。
我想念记忆中的老屋,想念院中的那棵苹果树,想念金黄色的向日葵,也想念,记忆中的人。
在我心底,有许多的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