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把眼睛比作心灵的窗户。我倒是觉得,人生更接近与打开窗户的过程。窗户里是世界的外像;窗户外是世界的真理;而窗户则是看待事物的态度,说的简单点就是世界观。
据此,世界上的人可以大致分为四种。
第一种人,也是大部分人,从来没有打开过窗户,甚至有一部分人从未认识到过窗户的存在,因此他们的窗户上积满了厚厚的灰尘。
第二种人则是外像世界的多余人,他们努力擦拭这些扬在窗户上的令人生厌的灰尘,瞪大眼睛望着窗户外的真理,却又无法摆脱房间里的世界外像的梦魇。拿些文学形象打比方,如郁达夫笔下《沉沦》的主角,丁玲《莎菲女士的日记》里的莎菲,老舍《四世同堂》里的大哥祁瑞宣。
第三种人,能够自由地打开窗户,在外像世界和真理世界来回穿梭。
第四种人是极少数,不仅打开了窗户,走到外面的真理世界,甚至还打破了自己的窗户,与外像世界绝缘。但是这是不可能的,与外像的隔绝就意味着,否定了本我,最后等待他的只有自身的毁灭。
既然说人生就是打开窗户的过程,那打开窗户的关键又是什么呢?尼采认为哲学、文学、艺术应该取代基督教而成为引领人们的路标。我赞同他的观点,而且认为最终能够打开窗户的是达观。
每个人生来面对的窗户都是一样的,明净、闪耀,上面晃动着真理世界的斑驳树影。而长大后,窗上的灰尘越来越容易堆积,擦去窗上灰尘是一个艰难而痛苦的过程。
是否能够打开窗户是乐观和达观的本质区别。乐观是阿Q式的自我麻痹与调整,正如尼采痛斥的基督教和酒的作用一样,并不能对自己和社会产生任何的促进作用。最后的结果还是唯唯诺诺地臣服于外像世界,就像那些只敢在梦里数落对手的人。他们会天真地觉得这个世界只对他们不公平,抱怨不幸的事总是不偏不倚地落到他们的头上的同时,自己谋杀自己,把灰尘往窗户上扬,他们对困难没有丝毫的抵抗力。这样的人,只会注意到自己本身,对于外像世界的伪“真理”不会产生任何的怀疑。
而达观的人,是在打开窗户之后,能从容地在真理世界散步,然后悠闲地回到外像世界的人。他们把人生打击转化为走进真理世界的动力,每一次打击,都会使他们进一步走进真理。
而文学是擦拭这面窗户的重要工具。文学是人学,文学客体就是社会生活,主体就是人。在文学作品的一次次审美中,在书面化经典化的前人对于人生的思考中,提高独立思考的能力。这就是擦拭窗户的过程,随着达观的生活态度在文学和生活中,慢慢向你走开,你的窗户也会缓缓打开。当然,哲学和艺术等,在不同的方法上引导人们走向真理,只是我认为在这几类中最合适的还是文学。
人的一生,必须找到自己的窗户,用思考一遍遍地小心揩拭这面窗户,不要活得不明不白,不要活得和普通的动物一样,被所谓的既有规则蒙蔽双眼。
现在,试着回头看看,你的窗户上有灰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