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峰上已起了风,落了点点雨,不想到了西峰时天气更糟,及从西峰返回,大雨骤至。路上好心姑娘给撑起一把伞,只是气氛有些拘泥。下山时路上有个山石窑洞,说是新房,便进去一探,原没有什么新奇的布局,只因沾了华山的地利显得不同。好在出来时雨已停歇,便沿路返回,及至山下,已次日午时了。
其后,牛桑一直说要去乾陵,终未成行。
这次他回国来太乙,又提去乾陵,我亦不提兴致,具体缘由,原是我内心觉得无论皇陵,终究有些丧气,说是沾沾皇气,我倒不以为然。牛桑执意前往,便第二日一早收拾完毕,下山成行。
三桥下了地铁,姐夫早就在那等着,打招呼上车,自是轻车熟路。上高速走乾县方向,说起这原是最早的丝绸之路,一小时后,远远看到山脉绵延,姐夫说,看吧,那就是乾陵。
牛桑与我向前望去,早见两山如奶,依形看另一山作头,生动中联想起在此长眠的武才人。下了高速,买票进去,司马道向北望去,宽阔石板路两旁石雕威严,经岁月磨砺,已有不少石雕破损。沿坡向上,左有唐高宗颂碑,字形凌乱无痕。右有武则天无字碑凭风傲立,六十一番属头首俱无,只剩下郭沫若题字乾陵,倒显得历史浅薄得可怜。
牛桑与我沿小路向梁山,道旁松柏苍劲,风吹枝摇,如涛如浪。又有不少老翁老妪推卖地图,劝为解说,说什么头枕梁山,脚踩渭水。牛桑不客气,生问一句:这地方风水恁好,奈何当地百姓如此穷苦?!
我笑了笑,只说是风水只向权贵,贫贱无沾!
由梁山向下,驱车去懿德太子墓、章怀太子墓、永泰公主墓,墓道深入地下,盗洞俱被掩盖,却难盖寥落空寂。蓝田墨玉椁里已空空如也,陪葬珍品早消失无影,留下破损的唐三彩陈在耳室,唯有游客的脚步回声与为韶华早逝的一声叹息。
我与牛桑说起所谓皇气,也不必然。在世时挥霍雍容,死后反糟贼手,落得个尸骨无踪。长言入土为安,这倒成奢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