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猪从生下来开始就没有一件可以坚守的事情,永远不超过2分钟热度,恩,比三分钟还少一分钟。
刚出生的时候,还没学会啼哭就开始要先学会喝奶,它旁边睡着七七八八只长相和他一般的同类(暂且归于同类一词),都咂舌舔唇等着妈妈的喂乳,就他吧嗒的豆大的眼睛,看似精明的扫视周围,主人屋顶催烟袅袅,锅碗瓢盆叮叮当当,男主人汲着老旧的开着裂缝的塑料拖鞋走进,手里拿着一捆草垛肩上扛着扁担,扁担的尾部挂着还在滴血的兔子,一进屋,就扯着浑厚沙哑的嗓子大声喊叫:老婆,看看,今天我逮到了什么玩意?女主人抬起头,黝黑的皮肤,忙活灶台的手停下来,顺手擦在身上,摸了两下依然变黑的围裙,露出与肤色不相称的雪白的牙齿,“哎哟,今儿可劲的大丰收了,咱晚上有肉吃了。”女主人开始一阵忙活,外面翠烟袅袅,鸡鸣犬吠,夜幕来临,连着隔壁家吵叫声开始渐渐沉寂下来。
每日凌晨,女主人会拎着一大桶“实物”过来,坡脚的拖鞋声,此起披伏。这个是猪窝里面最热闹的时候,没有之一。猪以食为天,闹哄哄老大踩着黑色泥潭里面,溅起一堆泥在林小猪身上,没有道歉只有无视,因为他是最大的,个头最大,食量最大,没有人不敢让路,林小猪大幅度抖动身体,来抖落脏污,然后迈着小碎步前进到门口,吃着碗里剩下的,他不争不抢不骄不躁。猪妈妈都觉得林小猪特别孤僻,瘦小的身体显得格外孱弱,也就不怎么待见他。日子一天天在吃和喝之间度过,其他的兄弟姐妹都长得个头很大。老大都已经有超越妈妈的趋势,唯独林小猪还是那么瘦小无力。
林小猪一直以为日子就是在这么苍白无力下安稳的进行着,不痛不痒。直到有一天,男主人带着一大批人进来,小猪看到那些人手里,有的拿着长板凳,有得拿着一套刀具,还有两三人提着一只大木桶。进进出出的人开始倒腾着给木桶装满水,木桶里面的水倒影着蓝天白云,还有的就是装水人的满脸皱纹及汗水。
人类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抓起老大,其他的猪开始各顾各的往后退,喊叫声,水声,猪吼声,声声于耳,最凄厉的是老大的哭声,即使前肢摆脱了人类,后肢和身体也被狠狠的抓住,人类用一根尝尝的弯勾抓起老大的鼻孔,五官带来的疼痛感,让老大肥硕的身体不住的扭动,然后蚍蜉撼树,并无卵用。老大被几个大汉抬起,放在黑色长凳子上,凑的近的话,依稀还能嗅到一股子血腥味,是的,林小猪明白的知道这是什么,是命。
最后一次听到老大的声音,慢慢的,声音还是减弱,然后渐渐的连着呼吸声也没有了,林小猪第一次看到母亲的泪水,站在木栏前,一动不动,仿佛静止。小猪才明白一直以来母亲为何用着悲悯的眼神看着孩子们,她知道自己孩子的命运,却无能为力。她疼着仿佛是已经习惯的疼痛,或者,或许,林小猪的母亲就是这么看着父亲,走远走远,再也回不来。或许是在经历两次痛彻心扉之后,林小猪的母亲身体开始走下坡路,奄奄一息的躺在肮脏的草垛里,半睁着眼睛,还是那种悲悯的眼神,林小猪和母亲并不亲,但是还是上前,给母亲把吃食推的近一点。“你走吧,走的越远越好。”小声而无力,然后看着天空,眼角泪水淹没,再也没有抬起头来。
第二日清晨,男主人就开始发牢骚,无非就是死了一只老母猪,晦气,本来还说要宰了不卖自己吃也是极好的。现在什么都没了。女主人也是一脸愤懑,久久不说话。而小猪的兄弟姐妹们。在经历痛失双亲后,一个个的变得沉默,胆战心惊,每天活在担惊受怕之中,害怕着下一个就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