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使劲的地用鼻子抽了抽气,由一只手由额头滑到下巴,抹去了脸上的泪水。李木端起酒杯:
“对不起,我一想起过去就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那段经历对于我来说太深刻了。来,让我们忘记过去、迎接新生活,干杯。”当酒杯发出了清脆的撞击声之后,两个人把晶莹的液体倒进了嘴里。
时运的转变来得太快了。这突然的转变致使小雪睡在松软的席梦思床上竟不知身在何处。橘黄色的街灯压住了惨白的月光。窗户上没有挂窗帘,完全没有这个必要,因为这是顶楼,没有谁能把目光投了进来。再说屋子里也没有什么好看的,宽大的双人床上只躺着小学雪一个人。突如其来的宽绰竟然使她有点无所适从。昏暗的光线投进屋里,撒在床上。照在躺在那一动不动的躯体上。她想起了家里那铺土炕,想起了睡在上面的弟弟、母亲、还有继父王维仁。她也想起了在饭店做服务员时睡的那张、整夜整夜纹丝不动的吊床。那个高高吊起、却又让人直不起腰的空间,那怕你无意中伸一下腿,它都会摇晃不止。小雪曾经无数次的从梦中惊醒,不是梦见床掉到了地上、就是梦见自己从床上摔了下来。蓝月亮发廊的床根本就谈不上是专属无某个人的床,如果有可能,全世界的男人都可以在上面睡上一次或几次。
偶尔睁开眼睛发现那橘黄色的光晕没有了,只有惨白的月色填充在室内的每一个角落。她感觉屋里的东西都变成了人,他们或蹲着或站着或坐着,都瞪着大大的眼睛朝她这边看着。四周极其安静,她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即便是室内通风良好,可她还是出了一身虚汗。按说在这没有拥挤、没有恐慌的环境中她可以全身心的释然了;在这安静而美丽的夜空中进入甜美的梦乡。可是她却睡不着了,往是像电影一样在眼前放映着:漫山遍野的青纱帐,经风一吹,碧浪起伏。就像绿色的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