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一个人而不自知，后知后觉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分手后的第七个月，张扬忽然做了个梦。梦里她看着路念发给她的微信消息，泪流满面。
怎么他妈的会做这种梦，张扬睁开眼，黑暗中总算摸索出放在旁边的手机，她瞄了一眼手机，现在的时间是凌晨两点半。大晚上的，真晦气，她摁熄手机，然后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又解锁，打开路念的聊天框，对话还停留在分手那天。
“果然刚才是个梦，我就说，我怎么会为他哭，他也配？”张扬烦躁地把手机丢到一边，辗转反侧却怎么也不能再入睡。于是干脆坐起来，斜着身子从床头柜第一格的抽屉里摸出烟和打火机。
七个月来，张扬第一次打开这个抽屉，烟和打火机是那时候路念留下的。
张扬懒懒地靠在床上，熟练地撕开外包装，然后点燃一支烟。这是她第一次吸烟，要不是因为路念，她怎么可能拆的这样熟练。可她也确实不会吸烟，才第一口，她就被呛的咳嗽起来。
黑暗中烟头的那一点红就显得格外明显，她静静地看着，忽然想到路念之前说过，他不喜欢抽烟的女孩子。张扬叹了口气，颤抖着手吸第二口。朦朦胧胧中，她好像看到了路念在床尾皱着眉头看着她，就像分手那天一样。
这他妈怎么还整上了卖火柴的小女孩的感觉了呢？我再抽第三口的时候，他不能过来呼我一巴掌吧？滚吧。张扬一边想，一边烦躁地把烟头扔进旁边的杯子里，呲的一声。张扬忽然一怔，这杯子是路念的，她每天还是习惯性的在睡前接一杯水放在床头，尽管后来旁边不会再有人半夜起来喝水了。
不过，好像有什么东西就随着那一声一瞬间改变了。张扬和路念的过去好像幻灯片一样在眼前一帧一帧过。
分手那天她其实很平静，就静静地看着面前的路念，她没有多难过。路念坐在床尾，皱着眉头欲言又止好几次，后来他点了一支烟，然后说我们回不去了。她也只不过是哦了一声。
分手就分手，张扬分手后的生活照样过得很张扬，她照样大呼小叫和人连着麦打游戏，照样出去天南地北乱逛，满城市胡吃海塞。朋友偶尔皱着眉头担心地看着她，她就把手一挥：“干嘛啊，我好着呢。”
她确实好着呢，没有哭，也没有闹，是路念不想在一起了，谁没谁还不能好好过啊，根本没什么大不了。再说了，既然决定分开了，在一起多久，都不重要了。
紧接着，张扬忽然想到了那个梦，想到梦里的对话框上路念的那些话，路念问她是不是从来没爱过他啊。
她忽然很想哭，泪啪嗒啪嗒就砸了下来。七个月了，这是她第一次哭。
爱上一个人而不自知，后知后觉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怎么可能没爱过呢，要不然为什么习惯到现在都没有改。她分手后一直在玩游戏，是因为当时那个游戏是路念吵着要带她玩的；她去了很多地方，都是那时候路念视频里分享给她的；她天天出去吃各种各样的美食，是因为路念和她说过不管怎么样都要好好吃饭。
梦里的路念可以得到答案了，梦外的张扬却再也没有路念了。
她吸了吸鼻子，擦干净眼泪。再一次解锁手机打开微信，她在微信搜索框里输入“bb”，你看啊，明明分开这么久了，她甚至连备注都忘记改回连名带姓最初的样子了。聊天记录往上翻，很久都没有翻到头。张扬干脆坐直了身子看，看到她自己曾经的碎碎念念，也看到路念说他根本没什么分享的习惯。她忽然笑了起来，干脆利落的把路念删掉了。
所以到底是谁想问，到底是谁不爱呢。算了，根本说不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