枣树

      我的外婆家院子里颗枣树,枝叶茂密,郁郁葱葱的一片绿色,一颗树就遮住了大半个院子,沟壑的皮肤上写满了岁月的痕迹,看得出它年纪很大了,就像我的外婆一样,饱经风霜而遮天蔽日。

    我小时候常常在外婆家居住,我的童年就是,外婆外公,院子还有枣树。外婆常常陪着我一起玩闹,她宽厚的手掌摸在我的头上,就像那颗枣树一样,撑起了院子里的天。那个时候院子里的一草一木都是我的玩伴, 院子里的那颗年纪大的枣树也不例外,粗大的枝干上吊着一个沉重的沙袋,外公外婆总是嫌我瘦弱,说是要让我捶沙袋锻炼自己,我很是开心,虽然那些小伙伴是因为沙袋才来到我的家。后来沙袋变成了一个秋千,再后来秋千也没了,我长大了,外婆也老了,可枣树还是那个样子。

    我看着那颗枣树,一年里总是郁郁葱葱的样子绿色的帷盖尤为显眼。我总是都很迫切地等待着枣树成熟的时候,每当青色的枣子挂满树梢时,我就按耐不住躁动的心,找准低垂的树丫,跳一下抓下一大把枣子来。没有成熟的枣子涩涩的,可也是有好吃甜脆的。外婆看见我抓枣子的举动,连忙怕我摔到,就赶紧把我拉到一边,还吓唬我说树上有秋老虎,咬到身上又痛又痒的,我偏偏就不信,还是在抓着枣树的枝丫。只认为是外婆哄骗我。

    直到我看到了秋老虎,手指大小的身体上长满毛茸茸的刺 ,我一看到身上就起满了鸡皮疙瘩,吓死人了。我站到月台上,可是心还是在那枣子上,恋恋不舍的。外婆笑着让我好好待在月台上,不要乱动下来,她手持竹竿打掉枣子,站在那颗枣树下,在那颗长满枣子的树下,那颗遍布秋老虎的树下,那一刻,外婆的身躯在那树下,撑起了我的一片天。她总是把我最爱的捧到我的面前,我最不爱喝水,她就给我准备了很多冰糖,泡在水里,甜甜的,哄我喝,直到现在我也爱极了糖的味道。

    后来啊,我开始离家上学,距离外婆也就越来越远。可我还是时常想起那院子里枣子,那个为我打枣子的老人。外婆的爱是一种习惯,是天涯海角也割舍不了的牵挂。而枣树被家里装修填平院子,最后也是告了别,回到家看着空荡荡的院子我也不知道心里倒底在失落什么,可是一看到外婆向我走来宠溺的笑,也就一扫而空了。

    时光翩然轻擦,染白了外婆的发梢,带走了那颗童年记忆里的枣树,我和外婆在院子里坐着闲谈,讲到最近的新鲜事,外婆和我哈哈大笑,外婆笑起的皱纹像极了枣树那干枯沟壑的树干,我也像极了当年树下玩闹的那个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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