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北

      清北就是清华大学和北京大学的合称,应该是中国大学的天花板,排名不分先后。这是要从新中国成立算起,在新中国成立之前,听说北京大学是连看清华大学的后背都看不见的,有一个民国才女林徽因的故事。说是林徽因的女儿因为没有考取清华大学,所以就去读了北京大学,林徽因躲在家里一个月没有出门,她觉得女儿去读北京大学,自己在清华大学的校园里根本就无法见人,太伤自尊了!后来听说是新中国成立后,新政府从清华大学调了很多老师到了北京大学去,才使北京大学和清华大学齐名的。

      女儿收到清华大学研究生录取通知书那天,我控制不住自己内心激动的心情,在朋友圈里发了一条“今天我的祖坟冒青烟了,清华大学的清。”这是我在朋友圈发过的第一条消息,应该也会是最后一条消息。当天我就去父母坟头上,给他们报喜。

      我读书的时候,我们工厂的大门口,每年子弟中学都会贴考上清华大学和北京大学的喜报。那喜报上不但会写考上清华大学和北京大学学生的名字,还会写上家长的名字。

    那时候我们的工厂是在大山里面的一个独立王国,工厂里有学校、医院、银行、邮电局、招待所、粮店、百货商店、肉店和菜店。里面的人很少出去,外面的人也很少会进来。所以我爸妈跟工厂所有的职工一样,因为这喜报的缘故,就只知道清华大学和北京大学,再就是其它学校。那什么人民大学、浙江大学、复旦大学等,在大家心目中的地位,也就跟我们工厂自己的技校差不多。

    如果拿考取清华大学和北京大学的多少来算升学率,我们工厂的子弟中学要比整个株洲地区社会上的中学都要好。因为我们工厂的级别和待遇都比社会上高,所以好的老师和医生都削尖脑袋往我们工厂钻。但到女儿上学的时候,工厂已经改制,那些跟生活有关的单位都要从工厂里剥离出来。树倒猢狲散,那些有本事的老师和医生就都跑了,如果没有工厂的编制,那有本事的人,谁会愿意待在那与世隔绝的大山里面。我们那工厂里的学校和医院,就跟坠楼自杀一样,每一个心里还有梦的家长,在孩子读初中的时候,就会把孩子送出去。大多数是送到株洲市区的学校,也有直接送到长沙四大名校的附属初中的。

        可就从工厂改制以来,能考进清北读书的厂子弟,这四十多年来,我女儿还是第一个。我的虚荣心真的是获得了极大的满足,忍不住要去发朋友圈的第一条消息和跑去父母坟前报喜。

      回首一看,今天女儿的圆梦,我陪她一起经历了二十二个秋月春风。其实女儿刚读书的时候,我就发现她的接受能力很慢,现在的家长一般都会很急,害怕孩子会输在起跑线上。我倒觉得也没有什么?因为接受能力慢,有两个可能性,一是真的傻,二是接受的东西会更加扎实。就象金庸的武侠小说“射雕英雄传”里的郭靖一样,最后还成了武学大师。后来我放心了,女儿接受的知识很扎实,特别是数学成绩一直就很稳定。

        西方有句谚语:“罗马城不是一日建起的。”中国有句名言:“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其实人的目标,就和欲望一样,都是一步步走出来的。还是需要不断地成功,自信才会建立,新的目标你才敢想。失败的打击,几乎让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颓废了。“失败是成功之母”其实是有前提的,你在失败之前,是有成功的基础!因为有成功的基础,你对待失败就有抗压的实力!

      世界上的每一次成功,都是对规则的有准备的策划。女儿在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就被号称株洲市第二好的初中提前一年录取了,那学校招生的老师跟我说,一年以后我女儿如果是想拿入学奖学金,也可以参加入学考试。英语前30名、数学前30名、语文前20名就可以得到八千元的奖学金。考试也无需交报名费,我觉得女儿可以一试,反正没有入学的压力了,我要女儿这一年就专攻数学,女儿也说要得。

      这次精心的策划,让女儿得到了学校的八千元的数学奖学金。这应该算是女儿的第一次成功,女儿的自信心大大地加强了。女儿告诉我,那中学给她读的子弟小学送了张喜报,贴在子弟小学的门口。我没有去那小学门口看喜报,也没有去父母坟前去报喜。我心里想,从子弟小学的门口走到工厂大门口还有一段距离,我们为这八千块钱偷偷地乐一下就好了,毕竟女儿初中三年的学费都够了。

    女儿进初中的那个班,只有她一个人是得了奖学金的人,本是班主任眼里的娇子,谁知道期中考试女儿排名竟在一百名开外。我去开家长会时,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本来年级一千多人,女儿的这排名也不是挺难看,但女儿是拿了奖学金进来的,对自己的要求就不一样了。会后我留下来跟女儿的班主任沟通,女儿期中考试主要是历史和英语的成绩拖了后腿。历史是我的强项,我了解女儿是刚接触历史,我跟班主任保证,期末考试女儿的历史成绩一定飞速起来。

      我没有食言,期末考试女儿历史考试成绩,全年级第一名,总成绩全年级第二名。女儿班主任打电话给我,夸我是个半仙,要我家长会上介绍一下经验,我欣然答应了。在家长会上谈女儿从期中考试全年级的第一百多名到期末考试全年级第二名的秘密,我说一是短期目标,二是适应自己的学习方式。我说我女儿现在对记不清的历史时间,可以计算出来了。台下一片惊呼,我颇为享受。

    家长会后,班主任拖着年轻的英语老师对我说:“英语是傻瓜都可以学好的呀!”

    那年轻的英语老师知道班主任这话是说给她听的,很是自责,因为女儿的英语成绩没有提高,在班上都没有过半。那年轻的英语老师向我保证:“下个学期我保证你女儿的英语成绩有很大的提高。”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就只好笑着感谢她。开学后,听女儿说,英语老师每天晚上就把她喊到老师的宿舍里去,单独补习英语。谁知道期末考试,女儿的英语成绩就只提高了一分。我笑得直不起腰,想那英语老师肯定非常伤心。我对女儿说:“人要扬长避短,不要取长补短。英语成绩,就顺其自然吧!”

    女儿初三快读完时,打电话给我说,株洲市最好的高中招生老师,发信息给她,想约我们面谈。女儿怕是骗子,我说这太简单了,我明天去那学校看看就行了。

    第二天上午我就坐公交车去那学校,见到了那招生老师。那招生老师说,只要女儿答应去读他们学校,就三年高中学费全免,还免费去一趟加拿大和香港。我几乎没有思考就跟学校签了合同,我觉得这条件太好了。后来长沙的四大名校来找我,都被我拒绝了。因为我已经签约了,不会这山看着那山高。

    女儿在高中的班就叫清北班,目标明确,那年株洲市为了抵制长沙四大名校掐尖,从市里拿了六百万,在株洲地区五所学校都开了清北班。那年是城市、学校和家庭一起做的清北梦。很可惜,三年后的高考,整个株洲地区的学校就没有一个人圆了清北梦的。虽然我有时候也会想,当年要是女儿选择去读长沙四大名校的高中,女儿可不可能圆清北梦呢?我立刻就会否定自己。

    女儿参加工作后,说是想继续读非全日制研究生,我觉得这下女儿又有了一个圆清北梦的机会。我要女儿先就近考了个非全日制研究生读着,在完全没有压力的情况下,再去试着考一下清北的非全日制研究生。

  女儿说我这又是用短期目标去实习终极目标,也就是以时间换空间。我说这次已经是升级版的了,其中有了心理学上的提升。

    女儿按我计划,在那就近学校读非全日制研究生的一年级的时候,去考北京大学非全日制研究生,一下就进了面试。女儿很是激动,觉得清北梦也不是遥不可及。女儿匆匆准备去面试,我没抱一丝希望,因为我的规划北京大学就是为清华大学试水的。这次要是考取了北京大学,那读书的时间有可能会跟现在读的学校相冲突。如果是明年考取清华大学,那现在的问题就都不是问题了。

      我没有陪女儿去北京大学面试,女儿也跟我算的一样,面试没有通过。女儿还是有点挫折感,我说这是老天爷最好的安排。我要女儿从那时候开始,就针对清华大学的特点,有意识地准备面试。女儿问我,要不干脆考人民大学算了,考人民大学她把握又大多了。我说现在再去读清北以外的学校,都是劳民伤财了。

    目标明确了,现在就是主攻清华大学一年了,如果今年拿不下清华大学这山头,从此就不再做清北梦了。

    女儿告诉我进了清华大学的面试了,我就知道稳了,我跟女儿说,我也去北京陪她。

    女儿在清华大学报到的那天,拍了好多清华大学校园里的照片给我。打电话跟我说:“老爸,清华大学太大了,可惜我不会骑单车!”

    我忍不住笑,女儿说的话应该就是网上讲的凡尔赛吧?


          2025年9月6日於株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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