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锦时
回忆总是那么美,让人如痴如醉,微笑着从梦中醒来意犹未尽的样子。那时候的小河很清澈,那时候的空气很清新,那时候的冬天很冷,那时候的天空很蓝。
那年夏天,我还不到十岁,跟着叔叔们下河洗澡。水是清的,泥是软的。他们在河水里嬉戏狗刨,我只能像一只旱鸭子在浅水区泡着。一不留神被他们按进水里,水面咕嘟咕嘟冒起了泡泡,我特么喝了一大口。
水边上有一棵被放倒的大柳树,应该是受不了河水的浸泡,臣服在了她的石榴裙下。树枝在微风的吹拂下摇晃着,树干的一半泡在水中,柳叶在水中飘着,泛起阵阵波浪。我光着屁股蛋子爬到树上,趴在上面享受着蛋蛋被微风吹拂的丝丝凉意。
小时候几乎没买过什么玩具,都只是自己做的。有用来装蝈蝈的笼子,材料取自高粱杆;有用来打鸟的弹弓,材料取自树杈;有用来玩警察抓小偷的洋火枪,材料取自自行车;有用来以小博大的四角,取自别人的书本......
床底下放着一大摞书,全是小学遗留下的资产。有的已经泛黄,有的已经缺张少页了。打开一本翻来,已没有了当年的清香,发暗的纸张隐隐的散发着岁月的味道。打开宝贝盒子,拿出那年视若珍宝的铁皮铅笔盒,历史遗留下的笔油星星点点洒在每个角落。一枝枝被虐残的圆珠笔已经不能再用了,吹泡泡用的半个笔筒被遗忘在了一旁,泛黄的颜色让我没有了再拿起来吹泡泡的勇气。
那时的冬天很冷,从穿漏档裤开始,在雪地里滚雪球打雪仗已经成了一种娱乐方式。少不经事的那些年,我记不清在雪地里拉了多少坨粑粑,又让多少人踩到了地雷。那时候还穿着漏裆裤,撅起屁股就让大人给擦,高兴了用纸帮你把“黄金”揩下来,“黄金”少了就用布底鞋朝屁股蹬几脚。
那时的夏天很热,麦收的季节是孩子们欢乐的时刻。脱粒后的麦秆垛,从下面掏个窟窿是捉迷藏时惯用的,太阳当头可防晒,阴雨天气可挡雨。在那个机械化不完善的年代,人就成了最为关键的劳力。拖拉机后面拉着的磙子,小麦脱粒全靠它。夜晚来临,躺在麦垛上仰望天空,夜空中清晰可见的北斗星格外显眼。
秋天到了,夏天的聒噪渐渐平息,鸣蝉有些像秋后的蚂蚱没了气力。雨后的空气清新的让人窒息,地面湿漉漉的,傍晚时分拿着手电筒寻着树上的蝉。这个时候它正好蜕皮,恰逢它刚好金蝉脱壳,把它放进盐水腌制一晚,第二天在油里烹炸一番,一道美味诞生了。逮蝉有一个小窍门,榆树是成熟的蝉赖以生存的“寄主”,傍晚时分去榆树附近找一定能找到不少。找蝉的历程并不是一帆风顺的,乌漆墨黑没有手电筒的情况下,会闹出笑话,可能会影响到正在交配的金龟子。地面也是不能放过的,时间要选在天将要黑或雨后的某个点,有眼力劲的话会发现地面上多了很多小孔。在走错窝找到蚂蚁洞之前,应该能逮住不少将要出动的小东西。不想出来也没关系,往洞里注水它不出来也没招儿了。
忘不了陪我多年的大黄狗,有时候它乖巧懂事,有时候野性难驯,它咬过我,但我一直把它当哥们儿。那时候它还是一只会看门的大黄狗,挨骂的时候我抱着它跟它讲我内心的委屈,朝它哭诉。如果可以,我要写一篇关于它的故事,因为它与众不同,因为它是我生活的一部分。
08年过年的前几天,它丢了,再也没有回来。我知道它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狗贩子的手段残忍,也许早就沦为了别人餐盘里的一道菜。
时光匆匆,我这个光屁股的小孩长大了,这一切都化成了记忆。有时候在想,那会儿没有经济能力买一部相机,要是能把一切美好的事物定格下来该多好啊!
后来我穿上了白衬衣,可以大胆的在别人面前点燃香烟,不再像以前猥琐在墙角强行装X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