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咖啡厅,透过落地的玻璃窗,看着人潮流动的街头,我仿佛就看到下一刻,你推开门,拎着蛋糕,帅气的站在我面前,说生日快乐的情景。我握着凉透了的杯子,等了好久,却再也等不来你了。我依稀记得你微笑的样子,转身便成了过往。
我从包里拿出笔记本,写了很久的过往,有点怀旧和沉重,记载了我们在一起的青春,席卷而来的冉冉时光,随着泛黄的纸张在指尖的翻动,泪水无声落下,经年美好,江一植,可惜我们不在一起了。
2008年夏末 遇见你是人生的幸事
那一年刚踏入高中,所有的萌新感都被军训的摧残消磨殆尽。
9月的太阳也如此高昂,初秋的温度依旧炎热。
浅绿色的军训服被染成了深绿色,紧紧贴着后背,我们一个个站的和墙一样笔直,丝毫不敢乱动,重复教官的动作,稍息,立正,原地踏步,齐步走……每次走着走着就发现自己节奏不对,跟不上大家的步伐,停下来的时候,就发现我硬生生把横排的直线变成了曲线。然后我就突兀的成了教官眼中的焦点。一次又一次,绕是脾气好的教官也受不住了,而且我们的教官看起来很严肃。
“那个第三排靠右边的女生,怎么每次都是你?”
我透过低低的帽檐,悄悄环顾四周,发现同学的目光都聚集在我的身上,我又默默低下了头,试图努力缩小我的存在。
“你叫什么名字?”
“林梓潼”我默默吐出三个字。
“林梓潼出列。”我听见教官一脸严肃的喊我出来单练。
太阳依旧炙热,一个人在练着原地踏步,掌握不了众人的节奏,饶是一个人在心底喊着“一二一,左右左,”却还是乱了节奏。
口哨声响遍了操场,同学们七零八落的走到阴凉处去休息。仿佛就还剩着我一个人手足无措的练着原地踏步,教官没说休息,我也不敢停下来。那个时候委屈一股脑袭来,只怕下一刻泪水就止不住的流下来。可我终究还是忍住了泪水。
我感受到有一片影子挡住了阳光,我抬头,迎上他皎洁的目光,含着泪水的眼睛模模糊糊记住了他的微笑。我又迅速低下头,只听见他好听的嗓子里冒出一句话:“同学,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需要帮助吗?”我重重点了点头。他给我喊口号,纠正我的动作,我渐渐找到了节奏。步伐一点点沉稳,心却一直那么乱,我好像有种小鹿乱撞的感觉。
又是一阵尖锐的哨声响起,我看着他跑着离开的身影,汇入一片绿色的人群,没了踪影。而我,除了没来的及说出口的谢意,对他一无所知。因为他,我突然有点喜欢这个9月的军训了。
我在日记本里写下,那个爱笑的男生,遇见你,犹如遇见喜欢的四叶草,满满的幸运。
2009年初夏 有了刻意接近你的理由
时光拉着轴轮走了一圈,这一年,我们却再无照面,他仿佛就是躺在我笔下的一个人物,美好的却不真实。
许是很久没有出去走走,嫌宿舍的空气太闷,心情也因为学习上的事特别压抑,一个人去操场上跑步。绕着800米的操场跑了很久,画了一个又一个圈,许是剧烈运动的因素,腿突然抽筋的厉害,疼痛感席卷而来,我就定在跑道上,想等它缓缓。借着模模糊糊的灯光,仿佛看见熟悉的人从身边跑过,带着一阵风,第二圈他停在我身边的时候,我才明白这不是幻觉。同一个地点,又遇见他了。心里突然冒出欢喜。我以为没有交集的人生,这一刻却有了可以接近他的理由。
他没有认出我。他说跑第二圈的时候才意识到那个停在跑道旁的女同学的不对劲。他知道了我的遭遇后,问我要不要去医务室。我摆摆手拒绝,这些年还是不喜欢这些有消毒水味道的地方。于是他小心翼翼的扶着我在草坪上坐下来,而后他蹲着给我系鞋带的身影一辈子都不会忘。我能感受到甜蜜早已冲淡伤口的疼痛。后来,他就在旁边陪着我聊了许久的天。直到夜很静了,能听见墙外的草丛里的蛐蛐声,他说,夜里格外的凉,我们便回去了。
我在日记本里写下,那个叫江一植的男生,我好像有点喜欢你了。
他也许不会知道,后来我又重新填了一张分科表,我郑重的填了姓名:林梓潼,班级:理科2班。只因为能遇见他。即使老班一脸质疑的说:“你理科那么差,你文科那么好,是不是糊涂了。”即使我和老班说:“我想锻炼一下我的思维能力。”即使老班接过分课表,还是试图劝我说:“理科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以后不要哭着回来了。”我友好的抱了抱她这个慈祥的老班,最终还是义无反顾的走了。
我如我所期待的和他成了同学,和他呼吸着同一个教室的空气,和他顺其自然的成了好朋友。我会忍住所有委屈,以每天欢笑对着他。我会在他看书时偷偷描下他的画像,他认真听课时我就偷偷瞧着他好看的轮廓,每天会给他准备精心的早餐,每天都像一块黏皮糖一样粘着他,在他拒绝时一脸义正言辞的说是报恩。我总是给他收着一堆学妹的情书,一边拆开,一边吐槽还没我写的好呢……习惯天天给他们跑腿,成功俘获了他的一帮老铁兄弟们。他们每次有活动时总会喊上我,打比赛时我总会拿着水守候在看台,给他加油助威。聚餐时我总会多选几个他喜欢的菜,我能扒拉扒拉数出一堆。某个晴朗的周末也会坐上他单车的后座,一起去湖边吹吹风,记得我们一起翻墙翘掉晚自习,他说有个惊喜,后来才知道是为了给我庆祝生日,温暖的烛光闪烁,我闭眼许了一个愿望,希望以后的每一个生日他都在。
我以为,这种温暖能久一点,分别能远一点。
2010年夏末 纵天南海北,一路追随
我是个特别怕冷的人,可是我眷恋他的温暖,偷偷改了志愿,去了他一直向往的北方。
一场离别让曾经聚在一起的人散了,去往了天南海北的地方。大家在群里笑着说:“最后,还是只有你们走的近。”我和他的学校隔着两条街的距离。我借着老友的名义去他们学校蹭吃蹭喝,他亦如既往的温柔,宠溺的摸着头说:“梓潼,陌生的城市,我俩相依为命 ,我一定好好照顾你。”正在吃着水果的我感动的差一点落泪了,下一刻就差点噎着了。“不然老铁他们回去肯定说我欺负你。”果然帅不过三秒。我啃着苹果愤愤的想,曾经以为温柔如水的男生,祸害了多少女生,走进他的圈子,才明白他骨子里有种桀骜不顺的性格,他不喜欢生活的安逸圈,总是有一颗浪迹天涯的梦,可是这样的他,我还是喜欢。
我在日记本里写到,我希望有一天陪他浪迹天涯的人是我。
北方的冬天要把人冻僵了,我去找他的时候总把自己裹的像个熊,只露出一双眼睛。一边吃着冒着热气的火锅,一边吐槽北方极寒的天气,又说:“江一植,你能不能抽时间带我去看看北极熊。”他笑的岔气了,周围人都投来好奇的目光。“你当这是北极熊的家呀!”我只是听说在北极熊面前告白勇气多一点。只是后来没有看成北极熊,他却带我去看了一直想去的演唱会。看着一直喜欢的歌手,唱着喜欢的歌,身边坐着喜欢的人,特别喜欢那种环境,那天夜里我鼓足勇气告白了,我说:“江一植,我喜欢你很多年了。”“梓潼,你别闹了,我一直把你当老友。”
“从我出现在你生命里的那些年,你一直都没有喜欢过我吗?”
他没有回答。浓浓的夜色里,我听见他默自嘀咕的声音:“我不是个安定的人,我给不了你想要的生活。我不适合你喜欢。”
我抹着泪,撇下他离开了。“可是你从来没有问我喜欢的生活是什么样的,你也大概从来不知道我喜欢的生活就是和你在一起。纵天南地北,一路追随。”可惜你给的欢喜却只是过往,原来喜欢你只是我一个人的事。风吹了,缘散了,我们也离开了。我独自看着这些故事,哪怕再也不见,还是祝愿你余生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