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上棉被和竹席,拼合的两张棕绷,栖宿着梦乡。深夜,昏黄的灯光依旧亮着。我趴在竹席上,衣服被掀至脖颈。一只干枯带着厚茧的手在我背上摩挲,这只手的主人坐在一旁,闭着眼睛。他是我爷爷!
爷爷时不时缩回手,往上面吐了口唾沫,在风团上点了几下,又继续摩挲,他的手法极其高明,风团一不注意就着了他的道。这是治风坨的偏方,确实很偏!奶奶在一旁用蒲扇扇着,看着我嘴边淌下的口水,他们松了一口气,今晚比昨晚流的多,很安全。
第二天清晨,我醒来时胸前已被浸湿,分不清口水还是汗水。其实也是分得清的,不过自欺罢了。爷爷披着中山装坐在后门口,熟练的搓起烟草放进烟杆里,那烟杆是用竹根做的。我搬起小凳子坐在旁边,双手撑起小脸和他一起望向远山。直到奶奶端着一碗面站在我们背后。
姐姐已经坐在餐桌前。她是个可怜的姑娘,她的妈妈走去了很远的地方,我们的爸爸外出赚钱去了。她经常冷着脸,也不喜欢说话。逗乐冷面老姐是极有趣的,可惜只有我把脸摆在她面前时,她才会给反应。她的巴掌很疼,这一点房顶的三颗牙齿可以侧面印证。
我是个药罐子,风坨稍好了些,还需要喝中药辅助治疗。中药味苦,我盯着面前散发着浓烈味道的汤药,脸上写满了不愿。半小时后,爷爷无奈甩出五毛到桌上。那时候,村头小卖部最贵的辣条五毛一包,所以收买我只要五毛钱。后来物价涨了,收买我的价钱翻了一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