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很小的时候父母就教育我们做错事要说对不起。我们也慢慢接受父母的投射，遇到事情会习惯性“对不起”。
奶奶走的时候，伸出一只手，想去够母亲的手，旁边陪伴的人说，那是奶奶想和妈妈最后的和解。妈妈在那个时候选择了退缩，她没有接纳奶奶的伸手。
奶奶和妈妈的夙愿很久，似乎有三十多年。年轻不懂事的母亲年轻自负，拒不接受丈夫的婚前子，于是养育孙子教育孙子的重担落到了老人身上。贫穷还要哺育一个婴儿，于是老人也把儿子离婚这笔账算到了母亲身上，母亲的刚强，更是让大母神一样的奶奶暴跳如雷，如是婚姻中的三十年奶奶执导了喝药自杀，绝食，各种夺命连环套，套住了儿子，也毁了儿子的婚姻。
三十年来，婆媳也曾在众人面前互相对骂，作为教师的母亲尝尽了羞辱，因为奶奶最厉害的杀手锏是：你不要脸，害我儿子离婚，害我老家伙没有好日子过，你这不要脸的婆娘。
一次次的羞辱，一次次的恨，母亲也有坚持不下去的时候。记忆中的一次是在月光下的池塘我拉住了淹没半身的母亲。那天的夜色凄美，蛙声齐鸣，月色似水，我和浑身湿透的母亲抱头痛哭。
就这样，父亲将奶奶安置到姑姑处，同时也带走了他们全部的财产。从此两不相见。
只是到奶奶离世之前，母亲才陪同父亲来到了奶奶的住处。于是有了开头的那一幕。
逝者已逝，生者还生。一次和母亲聊到那一幕，母亲的恨还是那么深。我们从幼儿起就被教育学会说对不起，却穷其一生，不能原谅别人也不肯放过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