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守望者

一天夜里,吴炳华在整理书稿,付建明来电话告诉吴炳华说自己辞职下海,吴炳华在电话里和付建明聊了会。

过了两个月,过年了,正月初二,吴炳华准备了些礼物。向艳红问吴炳华“你这是要去哪里拜年啊?”吴炳华说“我们去付建明家拜个年吧,他辞职了,我想今年他家里应该很冷清。相识一场,我们去走走,让他家里多些喜庆。”

到了付建明家,果真如吴炳华所说的甚是冷清,吴炳华和向艳红在付建明家呆到太阳下山,也不曾见到有一个客人来拜年。付建明很是感叹“往年家里的客人来往不绝,我这一辞职就可以在院子里抓鸟。”程淑美对吴炳华和向艳红却是爱理不理,向艳红也不太去理会程淑美,顾自己到院子里看花草。付建明悄悄的问吴炳华“你这小子,带的女人一个比一个年轻,一个比一个美丽,这个正月初二就跟着你出来,应该是你现在的女人吧。”向艳红二十几岁的人,吴炳华又帮她保养得好,人又长得美,看起来一点也不像生过孩子的妇女,反而像个清纯的学生妹。吴炳华笑了笑“我们还在谈,正在争取她妈妈的同意。”付建明说“看起来她应该比你小很多吧?”吴炳华说“她属马,比我小十四岁。我觉得找女人要美丽点,下一代才会长得好看些。”

吴炳华和付建明说说笑笑,程淑美冷不丁的插了一句“她父母应该是农民吧?”吴炳华说“我也就是一个底层农民的儿子,一个民间土郎中,现在又没有工作,门当户对嘛,自然找农民的女儿较好些。”程淑美“嗯”的一声,顾自己走开了。

吴炳华和向艳红离开了付建明家,向艳红有些生气的说“这户人家,我这辈子都不想见了,你还好心的来拜年,人家什么态度啊?”吴炳华见女人生气只好哄着“这只是屁大的小事,你就看看过吧。”

正月初三,吴炳华去武林给钱世杰拜年,罗莉看到吴炳华来,开心的泡上了茶水,对吴炳华说“往年你都是正月初二来拜年的,昨天世杰对我说,你去给一个单位里辞职出来的朋友拜年。人啊,其实这时最需要朋友。”吴炳华把付建明老婆的表现说了说,罗莉叹了口气“他这个老婆还没活明白。炳毕啊,你也就看看过吧,社会就是这样子。”钱世杰接过话“我们炳华不会这么小心眼的。”

人上了年龄,都是会早睡,钱世杰和罗莉两,还不到八点半就有了睡意。吴炳华起身告辞。钱世杰把吴炳华留下来住“你也就别出去了,以后到了武林,就住自己家里。反正朝霞不在,她的房间也是空着。你们年轻人睡得晚,我们先去睡。如果肚子饿了,自己去找吃的就是。”

吴炳华回房间,从包里取出了一本随包带着的中医书看着,不一会雷大春来电话“今天有一个叫史海龙的来我家拜年,他说认识你的。”吴炳华说“他以前是我们松源人民医院的院长啊,后来调到卫生局,这么多年过去,应该要退休了吧?”雷大春说“他可没退休,现在在武林一个中医馆里上班,是一个肿瘤专家,病人很多。”吴炳华有些惛了“我记得他是西医心胸外科的啊,什么时候变成了中医肿瘤专家了?”雷大春很关心吴炳华“你啊,失败就是失败在这里,太不虚心了。医学是相通的,什么中医,不就是几个药方对应治疗。你一直把中医弄得这么神秘,这么玄乎。你看看你自己,离开松源这么多年,武林还没有房子是你的,而史海龙在武林都已经买了两个套房了。”

吴炳华知道,这些年,因为肿瘤病人多起来,很多退休的西医师,摇身一变就成了肿瘤专家,并且生意很好,但真的想不到史海龙也变成了中医肿瘤专家。

吴炳华很客气的回答雷大春“我这些年真的过得比较糊涂,所以现在还租房子住。看来,我抽个空,你带我去看看这个史海龙,我也向他学几招来。”雷大春说“人家是正经的主任医师,不一定会理你的。我们今天聊得较多,他说你当年在松源人民医院中医科骗了不少钱,还把一个护士的肚子搞大了,后来被他开除掉的。当时我在外面,所以对你在我们松源的情况不太了解。”吴炳华苦笑起来,自己和叶涵之间,的确让叶涵怀过孕,叶涵当时也的确是一个护士。

吴炳华在电话里和雷大春聊了会,挂了电话,也不以为意,顾自己看书。

次日吴炳华打算去给宋医师和周医师拜年,雷大春又来电话了“你啊,我是花了很多精力才说动史海龙见你的,中午一起来吃饭吧。我们在武林,可算是老乡。”看到雷大春这么有心,吴炳华去了雷大春家里。

见到史海龙,头发已白了一半,的确显得有些苍老。史海龙很客气,见到吴炳华来,还双手给吴炳华端茶。吴炳华很尊敬的向史海龙问好,不一会,史海龙就大谈医德“我们当医师的嘛,治病救人是我们的天职。我啊,卫生局里退休出来,就开始学中医,主攻肿瘤,现在呢在武林发挥下余热,多救几个人,也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你的《医道求真》我翻阅了下,写得很好嘛,还有大老板郑天方的序言。不过,医书毕竟是很专业的,你叫个业外人写序,是有些唐突。”吴炳华说“我记得当年朱丹溪的《格至余论》是宋濂作的序,这事也了中医界的美谈。”史海龙说“是啊,朱丹溪他生活在民国时期,那时天下大乱,时代和现在不一样,再说了,宋濂也是一代名医,场面上嘛,都是要相互尊重着。”

史海龙说朱丹溪是民国时代的人,宋濂是大名医,吴炳华差点笑出来,但见雷大春在边上听得津津有味,吴炳华也应声附和“是的,是的,下次我如果再写医书,还有劳史院长帮忙写个序。”史海龙拍了拍吴炳华的肩膀“我们是老相识了,写序这种小事,举手之劳而已。”

吃午饭时,雷大春家人端上了一大碗淡菜汤,吴炳华很高兴吃淡菜烧汤。边吃边说“这淡菜可是当年叶天士说养阴的常用药。我现在要写书,晚上熬夜,得多吃点。”史海龙说“是啊,这是个好东西,不过叶天师作为一个道士,也吃荤的,一点也不懂得道士清静无为的道理。离道远了。”

在雷大春家里吃了一餐饭,这个史海龙对中医一点都不懂,但场面上面不改色的功夫,的确也是一绝,难怪这么多肿瘤病人会找他看病,加上他的白头发,派头十足,一看就是大专家。

吴炳华回到了乌伤,把史海龙相遇的故事和向艳红讲了讲,向艳红也是一声叹息“难怪病人到处寻医问药的去找名医,如果找到像史海龙这么一个活宝还不完蛋?得了癌症,病人总觉得已是死路一条,可最后是怎么死也不知道,谁也不会去怀疑医生的真实水平。朱丹溪是我们乌伤人,元朝的,我时常听你讲起,而宋濂则是明朝洪武的文臣,根本就不懂医。叶天士是清代名医,他以为是做玄学当道士的天师。这个史海龙啊,真是笑话。”

吴炳华到了南江,也把史海龙的故事讲给郑蓉蓉听,郑蓉蓉听了哈哈大笑“我一定要去见识一下这样的人,下次你带我去,你在外面等我,我一个人去看看。”

双休日到了,吴炳华去看望钱世杰,次日吴炳华打听到了史海龙坐诊的医馆,刚好他上班,郑蓉蓉挂了史海龙的专家号,见诊室里还有四五个人在排除等着。

只听史海龙对一个病人说“当医生难啊,特别是去治疗一些社会地位高的人更是难。我是郑天方的私人医生,每个星期都要去南江为他诊脉。你们也知道,他可是一个大老板,大老板的病不好治,要考虑的因素太多了。”郑蓉蓉见史海龙边为病人把脉,边惟妙惟肖的在说他和郑天方之间的故事。

不一会,郑蓉蓉气凶凶的跑出来,看到吴炳华“气死我了,这混蛋,说是我爸爸的私人医师,还说每星期都会来我们南江为爸爸诊脉。”吴炳华笑了笑,郑蓉蓉看到吴炳华笑了起来,没好气的说“你还笑得出来,人家把我郑家当什么了。”吴炳华说“算了,这事就算告诉你爸爸,他也是当个笑话一笑了之的。你爸爸如果没有容人之雅量,能有今天的南江集团嘛?一个人,在这屁大的事上去纠缠不清,他的正事还要还要办?”

郑蓉蓉觉得吴炳华说的有理,一下子搂住吴炳华的脖子,在吴炳华的脸上亲了一下,又马上把手放开,跳了起来。吴炳华一下子被这小丫头弄晕了。不一会,郑蓉蓉说“你又变了,越来越像爸爸了。你去年脾气还是很差的,这个年一过,你就变得通融起来,脾气也好了很多。”

五一快到了,陶教授安排时间来南江,吴炳华和郑蓉蓉一起到了武林去接机。到了南江,郑天方热情的接待,拉着陶教授的手,就像是两个多年没见面的老哥们一样。到了晚上,郑天方把陶教授和高教授夫妇安排在南江大酒店留给自己的套房,亲自送到房间,对陶教授说“我这个套房是给我自己留的,但我一直都没有来住过,但你的炳华徒弟倒是三天两头来睡。”

次日吴炳华把已经整理好的中医普及小册子样稿交给陶教授过目,陶教授戴着老花镜看了两小时,并为这小册子作了序。陶教授对吴炳华说“炳华,样稿我粗粗看了下,内容不错,很实用。你这小册子是针对百姓的普及读物,要么就叫《百姓中医实用手册》吧?”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吴炳华的师承就结束了,京城的师承考试,上午考理论主要是考中医的内、外、妇、儿、针灸等九门功课,并且是六小时一次性考完。途中一小时午饭时间,接着考实践。高教授有些担心“炳华,听说这师承考,有些难的,通过率不高。”陶教授大手一挥“没事,对我们家炳华来说只是小事一桩。”

到了考虑现场,有的同学一看到一大堆试卷,根本名字都不写的就走了,有的则是坚持六小时,但时间根本不够。吴炳华考完理论后,下午又接着考实践。几年的师承,总算有了一个交待。晚上吴炳华回到陶教授家里,陶教授在看书,高教授很关心“炳华,觉得怎样?”吴炳华说“我觉得还是较简单的,理论考完了,还有二十来分钟时间。我想通过应该没大问题。”

因为这次吴炳华来京城是来考试,郑天方不让郑蓉蓉一起来,以免吴炳华分心,高教授见吴炳华是一个人来,叫吴炳华酒多喝点,晚上就住自己家里。

吴炳华师承学习这些年,把要做的作业整理成两本书,打算另外再加上两本,共四本,合起来形成了第二个中医系列《医道存真》。因为长期的熬夜写作,吴炳华的小肚子渐渐的有些长大了。

郑蓉蓉很不理解“都说心宽体胖,你怎么反而是越累越胖?我们相识的时候,你还是偏瘦的人,这熬夜一熬你就变胖了?”郑天方严肃的说“写作多少累啊,炳华所写的,不像是别人为了写书而写书,他这是独立创作。”郑蓉蓉见郑天方严肃的表情,吓得不敢支声。但吴炳华知道郑蓉蓉不对她讲清楚这原理,还是会来缠着的。告诉郑蓉蓉,熬夜写作,是久思、久坐、久视的活。思伤脾、坐伤肉,脾胃运化就不利,体内的湿邪等就堆积,人就胖起来。加上久视熬夜,人的精血会过快的消耗,所以人看起来是胖了,但其实肾精反而是亏虚。

过了不久,吴炳华去京城拿出师证,见到陶教授有些愧疚“师父,你当年交待我,叫我好好的学国学,练书法。可我这些年真的太忙太累了,白天要赚钱养家,晚上写书稿。我是觉得我自己行医这些年来,一路为病人治病,想把自己的一些心得体会整理成书,这样多少也为中医界留下点东西。看来对于书法的事,只得等我把书稿写完了再好好的练习。”陶教授开心的说“你所做的,比练毛笔字有意义得多。我当时是见你脾气差,做事急,想叫你练下书法把性子磨一磨。人安静了,才能专心治学。书法又不是你的专业,字写得好点固然好,主要是写得让病人看了舒服些。我们开药方,可不能向别人那样的天书,要为病人着想。对了,明天你和我一起去上班,有一个多发性肉瘤的患者找我治疗。这病人是在网络上看到你治疗多发性肉瘤的文章,觉得你是我弟子,就找我治疗。但这毛病,我没有什么经验的,我和病人约好了,明天你去治。”

医师不是神仙,陶教授也不是神仙。精研肿瘤数十年的专家,反而实事求是的对待病人和疾病。什么叫大医,尊重病人生命的医师就是大医。一直守望着中医这片田地的陶教授,是一个忠实的守望者,行医数十年兢兢业业的坚守着自己的岗位。吴炳华回想起自己为了病人的不理解还在纠结,简直就是一个笑话。钱世杰也说世故会局限自己,吴炳华的手被汗湿了,但暗地里紧紧的握着拳头“我一定尽我之力为中医的发展做点有意义的事。”

郑蓉蓉见吴炳华神色凝重的发呆,轻轻的拉了一下吴炳华的衣服,吴炳华才如梦方醒。

次日吴炳华和郑蓉蓉去看毛援军,毛援军小孩子一样的“臭小子,把你的师承证给我看下。等你哪天出名了,我拜你为师,我也像你当年拜师一样,给你敬茶,给你磕头。哈哈哈哈。”

吴炳华回到了武林,见到钱世杰,不由得双膝下跪,磕了一个响头。钱世杰急忙扶起了吴炳华“我们是一家人,你何必这样子呢?快起来,快起来。这十来年,我和郑天方是一路看着你的成长,你今天正式出师,我们这两把老骨头也感觉到欣慰和踏实。真正想渡你的人,不仅是我,还有郑天方。当年他说要送你去读书,给你找最好的师父,我们两个就托毛援军给你物色师父。”

吴炳华回到了长山,把出师证给叶红和吴绍贤看,吴绍贤戴起老花镜看了大半天。叶红则“弥佛保佑,你一路遇贵人相助,以后要好好的努力,别让人家失望。还有郑老板那边有什么事,你千万不能推辞,我们做人做事要讲良心。”吴炳华一见叶红又要开始唠叨,转过话题赶紧聊别的。

吴绍贤在吴炳华边上坐下“你看你,我呢是一个山村里出来的农民,教不了你什么东西。你有你师父、郑老板、钱省长等人的教导,性子也大见缓和。以前啊,你一看到你妈要开始唠叨了,第一反应就是起身走人。而你现在却是会坐下来继续陪你妈聊天。这叫什么?这就叫懂事了,明白了。我和你妈看到你这样子,也很开心,很安慰。以前虽说在山村里吃了不少的苦,现在觉得也很值得。但你啊,还不够,今后还要不断的向前辈们学习。”

叶红心疼吴炳华“你的书已经写好五本了,不要再写了,你又不是为了赚钱写书,这天天熬夜身体吃不消。到时熬伤了身体,也是很大的麻烦。”

到了南江,吴炳华又开始没日没夜的只要有空就写书稿。一天夜里,外面门响,吴炳华知道这古屋到了夜里阴森森的根本没人会来,寻思着难道真的有鬼?就轻手轻脚的悄悄走到门边,忽然把门猛的一拉开。听到地上声响,原来是郑蓉蓉提来给吴炳华吃的东西掉在地上,只见郑蓉蓉呆呆的站在哪里不动,吴炳华急忙把郑蓉蓉抱到屋里,郑蓉蓉面色苍白,冷汗直流,话也说不出来。郑蓉蓉平时胆小,大半夜的来这古屋,本就害怕,加上吴炳华这突然之间的开门,惊吓过度,造成了气机厥逆。吴炳华急忙掐郑蓉蓉的人中穴,不一会,郑蓉蓉苏醒过来,吴炳华松了一口气。见郑蓉蓉的心跳还是很快,又掐了内关穴和太冲穴,过了几分钟,郑蓉蓉心跳才平息下来。

吴炳华一摸郑蓉蓉的衣服已经全被冷汗湿透,取出了自己的衣服叫郑蓉蓉换上。等郑蓉蓉换好了衣服,郑蓉蓉很是心疼的说“刚才被你这么一吓,害得本来送给你吃的都掉了,你晚上要饿肚子了。”吴炳华温和的握着郑蓉蓉的手“你这笨丫头,这么晚了你还来这里。”郑蓉蓉说“是爸爸叫我来的,他说你写书很辛苦,晚了肚子会饿,叫我送些吃的给你吃。我说我怕,没想到爸爸却说刚好可以训练我的胆量。我就硬着头皮来了。这下倒好,被你吓得半条命都没掉。”

吴炳华知道此时郑蓉蓉再也不敢回去,就开车送郑蓉蓉到南江大酒店住下。吴炳华觉得自己还有很多书稿没写完,打算回去继续写。郑蓉蓉在吴炳华的后面一把包着“你晚上不许回去,留下来陪我。”无奈,吴炳华只得留下,靠在床头边,郑蓉蓉在吴炳华边上,躺下不一会就睡着了。可是,不一会身体忽然抖动一下,不一会又抖动一下。害得吴炳华整夜不敢合眼,一直坐靠在床头到天亮。郑蓉蓉足足睡了九个小时才醒过来,看到吴炳华靠坐在自己边上,郑蓉蓉转过身,抱着吴炳华的大腿“你就这样坐到天亮啊?”吴炳华说“你睡觉身体时不时的抖动,我哪里敢去睡觉?不过没事,我熬夜习惯了,白天补一觉就会好的。”

两人起来吃了早饭,吴炳华送郑蓉蓉回家换好了衣服,急忙去健康咨询服务站,已有好几个病人在等吴炳华。吴炳华把病人一一看完,但边上角落里有一对五十几岁的夫妻呆呆的坐在不动,等所有的病人都走光了,病人才走过来“吴医师你好,我得的是一种怪病,看了很多医师,西医说我是什么激素水平不对,还有什么植物神经功能紊乱。治了很久没治好,中医也看过,也没有效果。我就是老想和男人干那事,只要眼睛一闭就想。如果有东西在我眼前晃动,我马上就会晕倒。”男人接过话说“是啊,这病太折磨人了,你也知道,我们男人上了年龄,谁还吃得消整天干那事。再说了,她的脾气非常的急躁,有时稍激动点也会晕倒。我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出去,有一次站在马路上等红绿灯,有车子过去,她就晕倒在地上。这两三年来,我整家人都被折磨得不像样。我们是丽州的,过来也方便,我们村里有一个类风湿性关节炎,手指都变形了,是你治好的,所以我们也就过来找你试试看。”

吴炳华见病人舌暗瘀,舌边偏红舌尖芒刺,但舌中部和根部苔厚腻。脉像浮而疾数,稍重取则脉弱无力,两尺摸不到脉。这是很典型的肾精亏虚相火上扰,治疗只要固肾潜阳,使阳气归位就行了,怎么看了这么久也没效果呢。病人取出了一大堆药方,大多治疗还方向还是正确的,以养阴清热为治,但没有运中化湿之药,有的虽说加了些许砂仁、陈皮之类的药,但也是三五克的用量,这是过用阴寒滋腻的药,伤了中焦脾胃,使后天化源泛,加上绝经后的女人,肾气本虚,造成后天不养先天。

时值暑天,虽说夏至节还没到,但天气已显闷热难受。吴炳华用生地、菟丝子、补骨脂、泽泻、怀牛膝、菊花、巴戟天、茯苓、陈皮、苍术、党参、丹参、郁金、桑叶、白茅根等药为治。其中生地重用一百五十克。郑蓉蓉在边上看着吴炳华的药方,等病人走了以后,很欣慰的说“你活回来了,又恢复到以前的那种治病风格了。前两年我看你对病人的冷漠,真的让我很伤心,治病下药也不会这样的果决。”

郑蓉蓉虽说不是学医的,但在吴炳华边上呆了这么多年,吴炳华时不时的会对她讲解,加上也看了些中医专业的书,所以对吴炳华的治病处方,还是一眼看明白吴炳华有没有花心思去认真对待。

郑蓉蓉对这病人很是好奇,问吴炳华“你说我没有什么性欲是肾虚,那么这个病人呢,性欲这么强,是什么造成的?”吴炳华说“她也是肾虚。女人的性欲和月经是一样的,比如肾虚之人但只是偏虚,月经量会减少,如果肾气再虚,则月经量反而会变多,如果肾虚到了很严重的程度,就会崩漏。有的病人月经量很多,但她们是为了别的毛病来找我治疗的,我治了些时间以后,病人的月经量变少了,这是正常的事,说明了肾的封藏能力在增强,但有的病人觉得月经量要多才正常,看到月经量少以为吃药吃坏了身体,不敢来继续治疗。而性欲也是一样的道理,如果肾气偏虚,性欲就会弱,像这个病人,是肾气极虚,并且是偏于精亏,导致无力制约相火,所以反而会见性亢奋。治疗的原理,和治疗月经病差不多的。中医治病讲的是病机,而不是表面的症状。只要病机相同,就可以用相同的治病方法。”

过了半个月,病人找来治,性亢奋吃药两三天就好转,并且人的精神也明显的好转过来。病人觉得这药效果好,就继续抓药接着吃,没想到第二次药抓来,才吃了两天,就见天天拉肚子,不得已又只得再回来治疗。

吴炳华很是无奈“你们丽州到南江也就四五十公里的路程,怎么你们的路费就这么值钱呢?我上次这药方是只开一星期的,明明白白的写了七剂药,并且我怕你们会多吃,我在药方最后还特别的注明,‘只能吃七剂’。因为重剂治病,好得快,但药一过,也是会造成对身体的伤害。”吴炳华把药方中的生地用量减了三分之二,另外再加炒山药。病人看吴炳华只在原方上稍作修改,很意外的问吴炳华“这样就好了?”吴炳华说“好了,但你们最好一星期来一次,这样及时换方,效果才理想。”

郑蓉蓉看到病人走后,笑了起来“爸爸时常会说企业的管理,有时一个企业做不上来,换一个人就做上来了。有时企业做得好好的,换个人企业就做差了。看来这管理企业和治病一个道理,味药之差,就是天差地别。”吴炳华说“是啊,任何事情,从大的来看,很简单,就是个框架性的内容,但如果要深入到精微之处,这才方显真本事。如时下网络普及,特别是智能手机的应用,各种各样的小道消息一下子冲击着国民的思想,造成很多人对很多事物,看起来似是而非,从手机网络上看,觉得都差不多,也就这个样子,误以为很简单。但实际上呢?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于是就开始怀疑人生,怀疑社会,对谁都不信任,尽力去保护自己那微不足道的利益。其实会觉得简单的人,还是基础知识结构不合理,知识面不够渊博,对事物还没有一个清晰的认知。佛家说贪为万恶之首,在我眼里,懒才是万恶之首。懒人多贪,贪,就会去索取,索取不到就生嗔,最后就痴呆了。”

郑蓉蓉很好奇的问“你怎么理解懒为万恶之首的呢?”吴炳华说“懒,其人的知识就狭隘,能力就不足。面对花花世界,又想要,又没能力去获取,就纠结啊。纠结了就骂娘,骂社会,骂国家。社会上矛盾不就多了,就复杂了?比如外地来南江打工的这些工民工,你可能会觉得他们很勤劳,但你为什么不反过来想想,他们这个人群,还不是干活结束后,三人一群,四人一伙的聚众聊天、吹嘘、打扑克,又有谁会把这些时间好好的利用起来去学点东西呢?我当年在山村种田做香菇,村民们也是干活完以后就是聚一起聊天吹牛,现在是一个个都离开小山村了,出来干什么,除了干重体力活,什么也不会。在我眼里,国家要解决这么多复杂的社会矛盾,首要在于宣传务实勤劳,而不是整天盯着房产。人才战略问题,才是一个国家的核心大问题。做企业也一样,好的企业家,重视的是人才储备。而做得差的企业,就是比猴子还急的去巴结官员找项目。比如你爸爸,对我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土郎中都会尽心去培养,企业哪能做不好?要做成一件事,得守望着,只有怀着一颗守望者的心,才能在他所处的领域里获得一席之地。要不,一切全是空谈。”

郑蓉蓉听着啪啪啪的鼓掌,吴炳华问“怎么啦?”郑蓉蓉说“妈妈开始看到爸爸这样对你,很不理解,爸爸说你和别人不一样,值得培养。我们南江集团下面很多人,看你疯疯癫癫的没个正经,当个医院院长还光着膀子打乒乓球,都去我爸爸那里打小报告,笑话你,可爸爸总是淡淡的说‘你们不懂炳华,做好你们自己的事就行了’。爸爸还总说你爱思考,心很细什么的,我和你认识这么多年,你治病方面的细腻心思我是见识过,但你对人生社会、人性等方面的思考,你也从不和我讲起,今天你讲这些,和爸爸平时讲的倒也有些相似。”

过了一个月,雷大春带着父亲来南江找吴炳华,原来雷大春的父亲患糜烂萎缩性胃炎,平时胃里发酸,烧灼,东西吃了顶着消不下去,去找史海龙治疗,史海龙治了近二十天,酸是有点好转,但肚子胀气更难受。

但雷大春到了南江,也只是把父亲的病情说了说,并没有打算找吴炳华治疗的意思,而是从包里拿出一堆产品说明书,打算叫吴炳华帮忙做南江和乌伤的市场。弄得吴炳华哭笑不得“我说老乡啊,你来找我,是为了你父亲的病,还是为了来推销产品,你先把目标弄清楚再说。”

雷大春显得很亲热,一会搂着吴炳华的肩膀,一会拍拍吴炳华的胸,一看就是铁得不能再铁的哥们。当吴炳华告诉雷大春自己帮不了忙时,雷大春很生气“难怪我小妹会说你,你真的太不近人情了?”吴炳华说“就是那个和我同姓叫什么晓芬的女人?”雷大春说“除了他还有谁啊,他来南江请你吃饭,你还要非礼人家。今天我带着父亲来找你,你也是一样的不近人情。常言说,不看僧面看佛面,你在武林,我可是很认真的接待过你啊,这是我对你的尊重。”

吴炳华一听雷大春来算账来,是得把账算算清“好吧,那我们就把相互之间的账理一下吧。你为了拿武林的酒店,叫我去治那个姓包的老板;后来为了你的业务需要又去越城治那个姓金的老板、又去括苍治病。这一些你给过我一分诊费没有?我连来回的油钱都自己倒贴。你就只在武林请我吃你两餐饭,在你的酒店里住过两个晚上,你现在倒向我来算这些了。”雷大春说“你出去看病,还不就是一张纸几个字的小事,你又没花什么代价。再说了,治病救人,本来就是你们当医生应该做的事。”

吴炳华也不生气,很平和的对雷大春说“这样子吧,你也说了治病救人是我们当医生应该做的事,你为什么不去请武林大医院的医师为你跑腿,为你服务?那些大专家可是有工资拿的,生活稳定的,他们更应该为你们到处跑腿啊?今天给你父亲开个药方,遵守我的职业道德,而你生意上的事,我真的帮不上忙。”“人家大医院里的医师要在工作岗位上,要赚钱养家的,哪像你这么空。”雷大春给吴炳华丢下了一句话,很不开心的走了,父亲的病也不让吴炳华看。

过了半天,雷大春又给吴炳华来电话了“你潭州那个叫胡小兵的同学,说我给他酒的底价太高了,叫我问你一下。”吴炳华说“你们两个合作这么多年,相互也赚了不少钱,你们赚钱时有没有想到也分我一份子啊?现在两人闹矛盾了,反而成了我的事。打个比方,你给一个同学介绍了一个女人,他们结婚了,相处几年都很好,后来夫妻吵架了,这是你这个当媒人的错。你说你们之间这事我怎么理?”

雷大春的电话刚挂,胡小兵的电话又来了“老乌龟,你这混蛋,给我介绍什么狗屁生意。刚开始时这酒的底价还是较合理的,我也的确从酒这里赚了几个房子。但到了去年,这个姓雷的把底价提上去了,你这事得给我一个说法。”吴炳华被这两个家伙,弄得很不愉快,理都不理胡小兵,直接把电话挂了。不一会胡小兵又来电话,吴炳华又挂了,胡小兵如此打了几十次电话,吴炳华有些生气的说“你赚了几个房子,有没有想到分给我点呢?那怕是会想到请我吃餐饭表示一下也行啊。这几年,你时不时的到武林,也有没有想到要来看望一下我这个老同学?”吴炳华说着,挂了电话,直接把胡小兵的电话号码拉入到黑名单。

半个月过去了,郑蓉蓉带来了一个妇女来见吴炳华“哥,她是来找你的。”吴炳华觉得这人好生眼熟,但又一时想不起来。对方看吴炳华一脸的疑问,笑了起来“我是彩霞啊,你以前的老情人。”

原来是张彩霞来了,郑蓉蓉拉过一把椅子让张彩霞做下,又去给张彩霞倒水。张彩霞接过水后,开门见山的说“炳华,这次的事,你可一定要帮小兵,他一个北方人在潭州做点事不易啊。你要知道,虽说雷大春的底价提的是不高,但不能有这个苗头,今年提了,明年还会再提。我们做代理的,没有自主权,吃亏就吃亏在这里。如果这雷大春把底价一年一年的往上提,我们迟早没得做。小兵他公司里的事情又很多,都忙得生病住院半个月,医院里说小兵是慢性肾衰、慢性心衰,昨天才出院。听说你把他的电话都拉黑了,所以我们商量着,这事还得你出面。当年是你介绍来的生意,解铃还是要系铃人。”

张彩霞说着,打开行礼箱,取出了两条白沙香烟“我记得当年我们在一起时,你就高兴抽白沙,你还对我说这是你的初恋烟。”

张彩霞看了郑蓉蓉一眼问吴炳华“这是你爱人吧?什么时候结婚的?”郑蓉蓉被张彩霞这么一问,脸红了起来“我们还没有结婚呢。”张彩霞说“我上次听小兵说,你找了一个大老板的女儿,我还暗自为你高兴,你这个浪子终于有个人管着了。”张彩霞很热情的拉着郑蓉蓉的手“小妹啊,我和炳华之间是上大学时过家家的恋爱,算不上什么的。男人嘛,小孩子一样,你盯紧点就行了。小兵这些年,生意做得不错,全是靠我盯得紧。”

这个张彩霞,和当年完全变了一个人,讲话放鞭炮一样的,根本容不上别人插嘴,郑蓉蓉的手被抓着,显得很无奈。

吴炳华留张彩霞吃了个饭,告诉她这事帮不了忙,张彩霞很不开心“小兵还说你对女人最讲情义,前几年你在武林承包医院时,丽丽还在你边上呆过很长一段时间,现在丽丽又复婚了,这全是靠你。想不到你你对丽丽这么好,而对我这么绝情。是不是因为丽丽和你一起时是处女,而我不是处女?”

吴炳华见张彩霞完全就是一个泼妇,觉得很是没味,暗想着人怎么有钱了,修养反而更差劲。于是对张彩霞说“丽丽找我是因为生病了,找我治病,和你们这生意场上的事不一样的。如果你生病了,在潭州治不好,来找我治疗,我也对待丽丽一样的态度对待你。你不要把这两件事混谈好不好。”张彩霞很生气“你这人啊,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我们当年也相处过有些时日。你无情无义不要说,还见面就诅咒我生病,难怪这么老了还没有女人会要你。”

饭吃完,张彩霞就拉着行礼箱扬长而去。

郑蓉蓉见张彩霞走了,很是吃惊“这是你大学时的恋人?”吴炳华说“她以前不是这样子的,在大学时还算是一个不错的女人,后来跟着胡小兵出来跑业务,可能是世面见多了,现在有钱了,人就变了吧。”郑蓉蓉笑了起来“她以为我是你的女人,还想破我们的婚事。这人心术不正,你以后得小心些。”吴炳华无奈的摇了下头,一脸的苦笑。

郑蓉蓉见吴炳华心情不好,转过了话题“我有一件事很好奇,你边上的女人,要么什么丽啊,什么霞啊。这是为什么?”吴炳华说“这事你得问我妈才知道。”郑蓉蓉把眼睛睁得大大的“问你妈,怎么啦?”吴炳华说“我妈信佛的,每月的初一十五都要去拜佛,这事可能佛祖知道,佛祖就会托梦给我妈了,我妈就会告诉你为什么我的女人都是什么丽什么霞。”

郑蓉蓉在吴炳华的胸口打了一掌,笑了起来“你要死啊,还说要问你妈。不过话又说回来,你天天熬夜写书,这么累,自己不会找乐子寻开心,真的会压抑。”

一天吴炳华有事回乌伤,向艳红来电话告诉吴炳华,说他在网络上很有名,还被人起了个外号叫“黄芪先生”。吴炳华因为所接手的病人,大多是久治不愈的慢性病,元气多虚,所以常用黄芪,特别是对于一些重症大症的应用黄芪也确实有些心得,但也不至于弄这么一个外号啊。但这对此时的吴炳华来说,已全不放在心上。

到乌伤了,吴炳华也回去看看家人。吴雨洁已经上幼儿园了,吴炳华这个当父亲的,也就每星期回来陪下,平时都忙这忙那。看看快放学了,吴炳华和何杜鹃一起去接。吴雨洁一看到吴炳华来,非常的开心,老远就“爸爸”的大声叫着扑过来。

傍晚向艳红很意外“你怎么对这些很淡然啊。有时我在想,等我们老了,你会选择什么样的路。”吴炳华说“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开个小医馆,赚点小钱养老。小孩子嘛,到时她也嫁人了,生个娃给我们玩玩,也是一种乐趣啊。”向艳红拍了拍吴炳华渐渐长胖的肚子“你这几年天开熬夜写书,都长胖了,等你这些书写完,真的要好好的给自己调理一下身体,别只顾着别人,忘记了自己的身体。你如果肚子胖得和我怀孕一样,真是成了笑话。”

晚上吴炳华和向艳红靠在床头聊天,苏丽丽来电话,说在南江,她们夫妻两送儿子来跟吴炳华学中医。吴炳华挂了电话,向艳红没好气的说“你这家伙啊,还好我能忍受得了,怎么还和以前的女人这样纠缠不清?前几天那个张彩霞又来南江找你,今天这个苏丽丽又来找你,弄不好,再过些时间国外那个又回来找你。”吴炳华反问“那么你和我一起以后,你以前的男人还有没有再来和你联系呢?”向艳红说“有啊,都是他主动联系我,但我不去理会他。”吴炳华再问“如果他来你们银行办理业务呢?你也不再去理会?”向艳红说“这是我的职业,你不是反复的对我说要爱岗敬业,我自然要为他办理业务了。”吴炳华说“是啊,这次人家是夫妻两一起送儿子来跟我学中医,故人之子嘛,我总不能拒人于千里之外。”向艳红还是有些生气的样子,吴炳华嘻嘻嘻的笑了起来“我可要用绝招了,给我再生四个女儿,形成五朵金花。”

次日吴炳华到了南江,苏丽丽夫妻两带着儿子早就在健康咨询服务站等着。苏丽丽见吴炳华来,对儿子说“楚林林,快叫吴爸爸。”小伙子已经十八岁了,苏丽丽自从当年武林回去后不久就复婚,两人在社区医疗站里上班,小日子过得倒是很踏实,儿子高中刚毕业,报考中医,所以暑假打算来跟吴炳华学习中医,这样到学校就学得快点。

苏丽丽夫妻临走时特意交待吴炳华把楚林林当自己的亲儿子一样管教,因为楚林林小时被爷爷过于溺爱,后来爷爷出事,父亲又很消沉,都是几年前苏丽丽复婚后,家庭才回归正常,所以导致楚林林胆小懦弱,稍遇上难点的事就害怕不前。苏丽丽的老公楚玉成当着楚林林的面对吴炳华说“当时你一巴掌打醒了我,我现在知道一个男人要担当的太多了,如果儿子再这样胆小懦弱下去,真的就废物一个。你是一个有血性的男人,我真心希望,你能把儿子调教好。能变成一个有担当的男人。”

吴炳华要带楚林林先到了自己的龙口老家看一下,郑蓉蓉也要跟着来看。早上从南江出发,到松源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三人在松源吃了午饭,就急着向龙口出发。又开了两个小时的盘山公路,吴炳华回到了阔别以久的故乡。吴炳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原来热闹的山村,显得破败消沉,只有六七个孤寡老人留守着,三分之一的房子都成了一个长满杂草的荒草坪,稻田也几乎都荒废,到处是树林、竹林。

这么一个破败的小山村,对吴炳华来说充满了回忆,而对楚林林来说,则是来游玩一样的感觉。楚林林问吴炳华“吴爸爸,这就是你以前生活的地方啊?”吴炳华感叹万千“是啊,这就是我成长的地方。你几岁,我就几年没有回来了。房子塌后,是我父亲来的。离开松源以后,越走越远,就再也没有回来过,这次我总要带你来看看。”

龙口海拔一千多米,虽说已是夏天,但还是觉得颇冷,加上满目萧条,郑蓉蓉不禁寒毛直竖。吴炳华看到郑蓉蓉这样子,赶紧脱下自己身上仅有的一件衣服给郑蓉蓉穿上,对楚林林说“儿子,记住了,千万要对你身边的女人好,男人就是要护好自己的女人。”吴炳华光着膀子带着楚林林和郑蓉蓉在村里走着,遇上了两个老人,吴炳华用家乡话和老人交流,郑蓉蓉和楚林林可是一句也听不懂。

离开了龙口,又去了大田中学,这是吴炳华的母校,想不到母校也是大变样,原来只有一幢教学楼,学生和老师的宿舍还在老校区,现在老师和学生的宿舍大楼建好,学校的规模比原来大了很多,自己当年种的柳树也长得一抱粗,知了在不断的鸣叫着。但大田镇也甚是冷清,只看到一群村民在修建小溪的堤岸。

看看太阳开始西下,山区里的气温会快速下降十来度,从大田回到松源还得有一个半小时的路程,吴炳华赶紧开车带着郑蓉蓉和楚林林回松源。到了晚上,吴炳华把自己的姐姐和舅舅等人叫一起相聚。十几个人说说笑笑的,倒也开心,只是叶中奇的白头发已经很多了,吴春花也很显老,几个外甥倒是长得很高大。

晚上住酒店,郑蓉蓉要吴炳华睡一起“白天去你们村里,这么荒凉,我当时心就悸动不安,现在还感觉有些害怕。这陌生的地方,我不敢睡。”

次日吴炳华回南江,到了括苍服务区下车休息,看到苏丽丽通过手机短信给吴炳华“好好珍惜她,我的儿子都这么大了,你还没结婚,人生很短,转眼就老了。我看你比前几年胖了好多,这应该是你长期熬夜写书造成的结果,养好身体,生个大胖娃。”

到了南江,吴炳华把楚林林安排在自己平时住的古屋里,自己则去南江大酒店住,看到楚林林有些恐惧,吴炳华严肃的说“十八岁了,一个男子汉,如果连一幢古屋都不敢去面对,将来你怎样面对这社会?如果害怕不敢睡,开灯睡。睡几天就习惯了。”第二天见楚林林不断的打哈欠,吴炳华知道晚上没睡好,但装作没看见。带着楚林林到小树面前“这棵小树,几年前差点就没了,是我精心呵护才有今天。人生就像这小树一样,根扎大地,守望着自己的职业。你选择了中医,就要铁了心去做,做到极致。”过了个把星期,楚林林渐渐的适应了,吴炳华从中医基础理论逐步的给楚林林讲解自然社会对健康的影响。如果有病人来治疗,当着病人面,详细的对楚林林进行分析病因及疾病的演化过程。

又过了一个星期,楚林林想回潭州,吴炳华严厉的说“男子汉志在四方,你已经十八岁了。如果回去,就再也别回来。”楚林林给苏丽丽打电话,苏丽丽和楚玉成也只是叫楚林林好好的跟着吴炳华学习。一天,串来了一条蛇,吴炳华交给楚林林一根小木棍“去,把蛇赶走。他也是生命,别打死。”

吴炳华对楚林林非常的严厉,训话时没有一丝笑容,郑蓉蓉看着都很害怕“你可别把人家的孩子吓去了,我也知道现在的小孩,都是娇生惯养的,虽说你们在食堂吃,但洗衣服,洗被子,我看这小孩子真是辛苦。”

郑蓉蓉没有吃过苦,难以理解吴炳华对楚林林的教育,但这样的方式,的确是过分了些。一天楚林林想走了,吴炳华说“你爸爸到时会来接你的,他没来接你时你如果敢走,我就打断你的腿,我吴炳华说得出就做得到,要不,你试试看?你给我老老实实的把我布置要背的内容,死背也背住。”楚林林吓得不敢支声,只得乖乖的呆着学习。

楚林林跟吴炳华学习四十来天了,对于在古屋睡觉早就不当一回事,洗衣服、背书也形成了习惯,吴炳华于是对他的管教松了很多。两个月的暑假很快过去,楚玉成来接楚林林开学,见楚林林收拾行礼运作很麻利,走路也飞快,和原来在家里软棉棉的样子,完全不一同。楚玉成紧紧的握着吴炳华的手“以前和丽丽结婚头几年,有时我们吵架,她总是说你的好,说实在的,你在我的心目中就是一个恶人,非常的恨你。今天看到儿子的变化,我是真心从内心里感激你。上次我们送儿子来前见过他外公的,他外公以前还曾经给你介绍习武,他外公也觉得应该把儿子丢你身边。”

苏长功很多年没见了,应该也老了,吴炳华的心里也只有些许淡淡的回忆。但想不到过了这么多年,对方还是认可自己。这些年,吴炳华面临很多诱惑,也吃了些亏,但自己还是一样坚守中医不放弃。看到楚玉成父子坐上出租出远去的影子,吴炳华不禁有些感慨。

过了几天,来了个患偏头痛的病人,病人说是王芳介绍来的。王芳自当年来长山学习离开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吴炳华都几乎把这个学生给忘记了。但曾经跟自己学习过的学生,还是关心的问了下这病人“你是王芳的朋友,她现在过得好嘛?”病人叹了口气“她过得很不好,她离开长山以后,就没有再从事中医。你也知道,这几年来中国的金融业发展很好,她就去做金融这一行。前年亏得血本无归,和老公天天吵架,去年年初就离婚了。我这偏头痛治疗了很多地方没效果,也是王芳告诉我来找你的。我们是同一个公司的,时常会讲一些分享课,王芳时常会提起你。她很后悔当初没有坚持下来好好学习,她是真心的希望能再跟你继续学习。她说在网络上看到你拜京城的陶教授为师,必定是你这些年进步了很多,才会被陶教授赏识而收为关门弟子。”

弄了大半天,原来是看到吴炳华拜了名师,又想起了自己当年跟过的老师。吴炳华认真的为病人开好了药方,而对王芳来继续学习的事,当作不知道。

吴炳华是真的变了,对病人虽说没有当初那份狂热,但还是很认真的去对待每一个病人。虽说不再如当初那样的疯劲,时不时的哈哈大笑,反而更多了一些沉稳。郑蓉蓉看到吴炳华这样子,幽幽的说“自从你拜师以后,你这些年,脾气渐渐的好转,做事也不再那样偏执。但也少了当初的那份纯真,我知道,如果朝霞姐姐在的话,你应该不会这样子。”钱朝霞一出去就是如石沉水,一点音信也没有,只留给了吴炳华无穷的思念。吴炳华笑了笑“其实朝霞一直和我在一起,她也是为了中医努力,只是方式不同罢了。”

这天宠怀德带着龙天和王素灵来了南江,几年没见,宠怀德一样没变,宠怀德一看吴炳华住在古木屋里,阴森森的,无所事事的打打乒乓球,写写书。宠怀德对吴炳华说“你这小子,我还以为你在南江混得很好呢,原来是被郑老板贬到这里来看古木屋。本来还想说带着你发点财,现在看来是不太好弄了。”

吴炳华尴尬的笑了笑“我能力不济,被贬也是很正常。这年头,谁也不会白养人。我现在正穷着,有什么发财的路子,快说快说。”宠怀德指着龙天和王素灵“现在龙天的画价钱也上来了,王素灵也联系了好些画家,现在我们中国的民营经济主要也就看我们折水。我原来是想在武林还是南江弄个画展,再好好的拍卖。”吴炳华试探性的问了下“你们来干这事,和毛援军商量过没有啊?”宠怀德脸色不悦“这种人就别再提了,上次王素灵弄了几幅画想叫他鉴定一下,还说要收鉴定费。是我带去啊,老乡之间在京城本来要有个照应,没想到他又不要花成本,不就是看一下,说句话的事。”吴炳华说“是啊,也像我们当医师的一样,在病人眼里也就是一张纸几个字的小事。上次我出书,还真想叫国家主席给我提个字,我可以为他磨墨,把把笔墨汁浸好,他只要提笔写一下就行了。”

宠怀德和龙天都笑了起来,宠怀德说“你所说的和我所说的不是同一回事,这个毛援军啊,我们在京城可是老乡呢。我跟你讲,我们折水老乡很多在京城的,但都不团结,自己玩自己的圈子。比如这个毛援军玩的圈子,我们想挤也挤不进去。”吴炳华说“不会吧,这些年我去京城,毛援军还时不时的带我去见一些大人物,叫我为他们治病。我们之间玩得很不错啊。”王素灵接过话说“说你傻还真是傻,这是人家在利用你的技术为他拉关系,京城的水很深。”

郑天方一直强调,到了南江就是客,吴炳华客气的安排宠怀德一行在南江住下,到了晚上吃饭时,吴炳华打电话给江应龙,要不要一起来吃。江应龙听说是龙天和王素灵来,连忙推辞“这样的白眼狼,你还请他们吃住。你忘记当年的事了,说好留下几幅画给我们当费用的,最后是抢一样的收拾着,还连夜离开南江。这种人我不要见的,看不来。”宠怀德问吴炳华“怎么郑天方晚上不来一起吃啊?”郑蓉蓉笑了起来“你们是炳华的客人,不是我爸爸的客人,今天接待你们所有的费用全是炳华自己个人支付,所以我爸爸也不会来见你们。”

龙天一拍自己的脑门,“是了,是了,在京城我们见过两面,后来在南江拍卖时,我看过你一眼的,我刚才总觉得有些眼熟,不过你好像长胖了,记得以前你是很瘦的,现在长丰满起来了,真没想到你就是郑老板的千金。”急忙举起了酒杯敬郑蓉蓉“来来来,失敬,失敬,你是郑老板的千金,看来我们这事有戏了。”郑蓉蓉笑了起来“我爸爸的事,我从不管的,我现在是炳华哥哥的学生,在跟他学中医呢。你们的事,你们自己找我爸爸谈吧。”龙天又问吴炳华“南江拍卖公司的江总,在不在的,要不叫来一起吃啊?多个人聊聊天也热闹点。”吴炳华告诉龙天,江应龙出差在外,没在南江。

次日早上,吴炳华到酒店陪宠怀德他们吃早餐。临走时,龙天反复的强调一定要好好画几幅画送给吴炳华。对于当年龙天要回那黑郁的两幅画,吴炳华也差不多忘记了,反而觉得东方诗雨这个女人很好玩。

回到了健康咨询服务站,早就一群病人在等着,吴炳华看完了病人,郑蓉蓉送来了些水果,给服务站里大家吃。江应龙来了,问吴炳华“他们走了?”吴炳华说“早饭吃过就走了。”江应龙说“这些不靠谱的人,你以后别去理会了,请他们吃住,这千把元钱也是钱啊。我就想不懂了,为了钱可以这么不要脸,这么无耻。”

江应龙走后,郑蓉蓉自言自语的说“守望,像小树一样的根扎大地,守望着自己的岗位。”吴炳华接过话说“你爸爸不也一样根扎在南江,守望着南江,才会有现在的南江集团?守望不仅是一份恒心和毅力,更是一份责任。”

吴炳华第二个中医系列《医道存真》四册书,终于熬出来了,吴炳华和郑蓉蓉到京城把书稿交给了出版社,觉得人一下子塌了一样,非常的疲惫。到陶教授家里,看到沙发倒头就睡,而郑蓉蓉则拉着高教授的手在聊天。

吴炳华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听到有讲话的声音,原来是陶教授回家了。吴炳华实在是不想动,还继续躺在沙发上。陶教授看到吴炳华这样子,笑了起来“终于知道治学之不易了吧?睡睡,反正还没到吃晚饭的时间,你再睡会。你把第二个系列的书也写出来了,可喜的事,晚上我们去吃烤鸭。庆祝一下。”

陶教授对学术和治病上的事很严肃,但生活上还是很随和。他对炳华的态度,就像亲父亲对亲儿子一样,导致吴炳华去了师父家里,也好像回自己家里一样的感觉。

吴炳华终于睡醒了,坐了起来。高教授泡上一杯茶,坐在吴炳华的边上“炳华,要学点东西是很苦的,你知道嘛,我和你师父是改革开放后的第一批研究生。记得那时我和你师父为了考研,天天背书,天天熬夜,脚都肿了。那时我们年轻,吃得消这般熬,你现在正是壮年,没事的,熬熬就过去了。记住你师父的话,大医为国,而不是再像以前仅仅是对面几个病人的问题。我打个比方,你吴炳华的技术哪怕天下第一,病人找你一次就治好,你一天最多治两百个病人,这是非常了不起的数字了。个人的力量总是有限的,一年治几个人?对于我们十几亿人口的大国来说,只是杯水车薪。你对临床治病有心得有发挥,把自己用于治病行之有效的这些心得写出来,如果能让一批人受益,这样又能治多少人?所以你要转变原有的思维方式。对实在弄不零清的病人,不要在这上面耗时间,你有更重要的事去做。你看看你师父,退休了的人,还这样子,老黄牛一样的去干活。把心静下来,守望着中医这片天空。”

吴炳华喝着茶,静静的听着师娘说。不一会,陶老师换好了衣服,手一挥“走,吃烤鸭去。高教授,带上酒,今天我们爷俩好好的喝两杯。”

吃饭时,陶教授约了两个人一起吃。大家坐下后,陶教授向对方介绍“这是我的关门弟子,折水的吴炳华。我老了,以后健康上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直接找他,你们相互留个联系方式吧。”陶教授又给吴炳华介绍对方“他姓龚,边上这个年轻人是他的助手。”吴炳华和龚先生相互留了对方的电话号码。

酒过三巡,龚先生的助手向陶教授询问,说是认识了一个高人,场面上大谈《黄帝内经》里关于饮食养生的内容。对方说了些,陶教授不支声,吴炳华直截了当的说“《黄帝内经》里没有这内容的。”陶教授接过话“你把此人叫来,他拿着《黄帝内经》,他说了上一句,如果我对不出下一句,恕老夫无能。”陶教授边说边用手掌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龚先生看了眼吴炳华“你是陶教授的关门弟子,那你呢?”吴炳华傲然的说“我强记博闻功夫远不如师父,但说到灵活应用《黄帝内经》,我说第二,中医界没有人敢说第一。”龚先生又再追问了一句“你的意思是说你的技术已经超过陶教授了?”吴炳华说“这是必须的,如果我不会治病,我的技术不行,超过不了师父,师父他老人家多丢脸啊?”陶教授接过话说“荀子曰‘学不可以已。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冰,水为之,而寒于水。’炳华,记住了,‘终身砥砺’。来,喝酒。”陶教授说着举起了酒杯。

不一会,陶教授又说“炳华,我看你针灸也在做的。对于针灸方面,我们中国中医科学院有个吴教授,也就是你们本家,他还是很有威望的,下次我推荐他作你的针灸导师。还有我的师弟谷教授,也是针灸的行家,有空也让他多教教你。你师娘白天也说了,叫你好好的守望着中医这片天空,你就好好的守望着吧。有什么需要,我支持你。”

郑蓉蓉本就温和的人,虽说和吴炳华相处久了,变得有些调皮起来,但还是不失温和的本分。一个晚上,郑蓉蓉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安静的听着。敬酒举杯,也喝了小半两酒。本就不会喝酒的人,有半两白酒下去,满脸通红,显得甚是娇艳。而吴炳华则是喝多了,龚先生安排在那里住也不知道。睡到半夜里,依稀听到郑蓉蓉的声音“痛,痛,你轻点。”

次日早上醒来,发现自己赤裸着睡,吓了一跳。摸了一下郑蓉蓉,也是赤裸着。但脑子里却什么也回忆不起来,吴炳华这样的醉酒有过几次,想想应该是半夜里烦热脱了衣服。见郑蓉蓉在边上睡得小猪一样的香,吴炳华甚是欣慰,这么些年的努力,小丫头的体质终于大见好转。胆子也大起来,惊悸的次数也越来越少,性格也开朗起来。在吴炳华写作时,晚上时不时的送宵夜来也不怕。吴炳华起来烧开水,泡了杯茶,点上香烟,等着郑蓉蓉的醒来。

好不容易终于等到郑蓉蓉醒来了,没想到郑蓉蓉态度很是反常,伸出了手向吴炳华撒娇的招呼着“过来扶我起来。”吴炳华把烟灭了,过去诊了下郑蓉蓉的脉,见脉像平和。郑蓉蓉笑了起来“我虽说平时不喝酒,但昨天晚上那点酒,还是没有醉的,只是喝完酒以后,觉得身体很热,人也很兴奋。反而是你,昨天下午在师父家沙发上睡了一觉,晚上一回到酒店,还是倒头就睡,猪一样。后来,后来我醒来好几次,看你都睡得很香的。”吴炳华把郑蓉蓉扶起,郑蓉蓉撒娇甚是厉害“把我衣服拿来,我要你帮我穿上。”

郑蓉蓉边穿衣服边说“你上次给我看的那本《古今医案按》,写到了寡妇和尼姑疾病问题。我这算是寡妇还算尼姑啊?我都三十来岁了,还没有接触过男人。我的身体这么难恢复,是不是也和这方面有关啊?不过,现在没事了,身体很快会好起来了。”吴炳华说“其实我真的很想写一本中医性医学方面的专业医书,从中医学角度,把性生活的方方面面都作一次阐述。现在的女人,有一半的病,都是因为性生活造成的。比如,性生活后马上就用凉水去冲洗身体,这时人的血液循环很快,凉水一淋,血就滞,如果体弱之人寒邪马上就侵入。有的女人还会直接用冷水洗阴道,这时是整个小腹部及阴部都受寒,很多疾病就这样产生了。如《妇从大全良方》就明确的指出了阴部受风冷的病因。风是指外来的意思,冷是指寒邪。也就是说外来的寒邪直接强袭阴部及小腹,会引发很多疾病。但目前的社会,对性生活这块虽说大学生谈恋爱乱搞,但真要搬到桌面上来就事论事的写一本专业的书,可能还是会引发很大的争议吧?”

郑蓉蓉粘着吴炳华,把头靠在吴炳华的肩膀上“做你的女人真好,你什么都懂,会把自己的女人照顾得好好的。”

吴炳华饿了,赶紧催促郑蓉蓉去洗脸吃早餐。郑蓉蓉很不情愿的起来去洗脸,一起去吃早餐。吴炳华见郑蓉蓉走路的腿好像不那么麻利,有一种拖着走的样子。温和的问郑蓉蓉“你怎么啦,看你走路不对。”郑蓉蓉红着脸说“没,没什么。”说着把头靠着吴炳华的肩膀。

天气虽说开始转凉,但衣服还是穿得少,吴雨洁,显得不再那样胖乎乎的,而是调皮万分。一看到郑蓉蓉的到来,狗皮膏药一样的贴着玩这玩那。向艳红笑笑对郑蓉蓉说“小屁孩,看到干妈来,我这亲妈都不要了。”吴炳华和郑蓉蓉回南江的路上,郑蓉蓉很感叹的说“艳红妹妹真的太难得了,虽说比我还小四岁,但她的成熟和包容,真的不是一般女人做得到。如果我老公是你这样子,常年和一个女人出去,我是受不了。”吴炳华说“艳红总是说,是她的跑不掉,不是她的强留也没用。所以我们出去,她从不打电话的,有什么事也是只是发条短信。当时朝霞回国,我不忍心丢下艳红,也就是这原因。如果她来吵来闹,我当时真的可能会一发火而离婚了。做人做事,这守望精神很重要,婚姻也一样,要守望着。我是她的男人,就要承担起这责任。你啊,要找个男人嫁了,要不真的成为老姑娘了。”郑蓉蓉幽幽的说“我现在还是姑娘嘛?”

吴炳华在开着车,郑蓉蓉呆呆的看着前方,相互间一时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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