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讨厌旅游,我恨探险家。然而,现在我预备要讲述我自己的探险经历。话说回来,我是考虑了很长一段时间以后,才终于决定这样做的。每次我都自问,为什么要不厌其烦的把这些无足轻重的情境,这些没有什么重大意义的事情详详细细地记录下来呢?——列维·斯特劳斯
听何贝莉老师讲田野,感受到强烈的情感和关怀。印象最深的是她讲的三个故事,一个是小姑娘卖花给她,说自己长得大了,没有其他小孩子可爱,一上午没卖出去多少,她刚打算买,听见一个小男孩用类似的话术卖给别人花,“我是个男孩子,没有女孩子可爱,卖不出去花”,她觉得这是套路,于是拒绝买,上了大巴以后小姑娘还在跟着,车要开时小姑娘抽出了一只送给她,祝她旅途愉快。面对拒绝小姑娘并没有懊恼、难过,而是保持着一样的热情。另一个是与丈夫去泸沽湖度蜜月,遇见一个身穿民族服饰的摩梭老妇人背着大大的柴,她当时就觉得这个背景下这样的妇人形象是个很好的照片,就拍了下来。老人向他走来,他看到老人的破损的衣服和褶皱的脸,老人走到她面前停了下来,她以为老人看到她拍自己跟她要钱来了,结果老人从兜里掏出了一把瓜子给她示意她吃,往前走到她老公面前做了相同的行为。这两个事让她意识到自己对人的判断出了问题,发现自己活成了自己讨厌的样子。还有一个是他给一位年长老师拍作者照,老人在挑照片的时候看到有一张很不错,就说“这张以后可以当遗照”,她们小心翼翼怕提及相关字眼伤到老人,老人其实完全不在乎。于是她走向了人类学,人类学确实可以带我们看到不同的价值体系和生活态度。想起胡吉吐莫的绯闻舞厅,进门正对着收银台,右手边是一个大屏幕,中间一个跳舞台,踩上去会随着身体摆动。左手边是高出舞池的五个卡座,不大。印象最深的是,上至70多岁的老者,下至三四岁的孩童,男女老少同时出现在那个场域。这个过程里什么样人都有,与大家印象中的舞厅不同,在这里呈现的是一种和谐美好的图像。
对于桑耶寺,何贝莉老师也是从经验而不是文本进入的,语言不通导致看到听到但不知道说了什么,但可以通过观察建立自己的认知,但最重要的语言关还是要过的,因为这涉及到所做研究的“合法性”。印象最深的是她发现寺里人们对待“疯子”的态度跟其他人并没有区别(对待酒鬼的态度),这可以看做是一个文明的态度;藏文明中对文字是很尊重的,不会有人踩掉在地上的经幡;村民的宇宙观里除了藏传佛教还有古老苯教中的“拉鲁念”,比较而言感觉我的研究对象杜蒙人似乎有三套宇宙观:藏传佛教、儒教还有萨满教,这三套观念如何在生活世界交织(交融、刺激、补充),也会是很有趣的探讨。
人类学就是要探讨语境背后的文化逻辑,比如学了一句蒙语,还得知道在什么情况下说。希望我的论文能把杜蒙人南下打工的印记用学术的方式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