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小漫
记忆或被遗忘,或将难忘。
而她难忘的有那一天——他和她举行婚礼的日子。
未遇到他之前,她不曾想过,会有一日嫁给爱情,嫁给第一个对她说“我爱你”的男人。
“我爱他吗?”每当她扪心自问时,只余心脏“嘭嘭嘭”作响之音。
爱似初生婴儿,柔弱易受伤害。
爱似山谷清风,愉悦人心却不可捕捉。
爱似万物初始,于混沌之中衍生出大千景象。
爱,追它,它跑得快;等它,它笑你慢;捧它,它只想走,偏生是放不开。
她的婚礼,没有求婚,没有接亲迎亲,没有花车,甚至没有伴娘。
相识八年,恋爱七年,分过手,吵过架。他们一起跨过了山山水水,坎坎坷坷,即将走入一加一等于无穷大的岁月。
没有那些,又怎样?
那天,她身披白纱,挽着父亲的胳膊静立在纯白色的帷幕之后,听着她的新郎在台上的致词,嘴角亦是止不住地偷笑。
一笑是因为,那是个不善言辞的人,听听,说话声音都在打颤儿。
一笑是因为,那人的声音忽大忽小,显然是竭尽全力地想把话说清楚。透过帷幕她能想象到他努力的样子。
音乐切换,帷幕缓缓分开,灯光瞬间聚焦在她和父亲的身上,照得她几乎眩晕。
沿着T台她和父亲一步一步地走向花亭之中——她的新郎在那儿等着。
当父亲将她的手交付给新郎转身就离开时,“嘿!等司仪说完话你才能走啊,老爸。”她心里喊着,本能地追寻着父亲的背影。
“感谢这位伟大的父亲。”司仪惯例地称赞着。
而父亲的背影已经越来越远。
她的心突然被挠了一下,痒痒的,酸酸的。
接过沉甸甸的捧花,她挽上新郎的胳膊,缓缓地走在红毯上,心里默念着排练时礼仪师的话,“步子要小,要稳,时刻记住要抬头挺胸”。
一抬头,“嘭”“嘭”“嘭”“嘭”绽放的礼花,飞扬的红纸落了她一身,有些甚至还落到衣服里贴着皮肤。
她心里有些哭笑不得,下次一定得让他们放高些,别净对着人啊。
还有下次?
二人站在台上,“请新郎对新娘说出爱的宣言。”司仪说道。
他说着他俩认识了多久,恋爱了多久……一遍复一遍,额头上的汗珠都冒了出来。
“看在你那么认真的份儿上,原谅你的嘴笨了。”她悄声自语着。
他似乎看懂了她的心思,忽然提高音调喊道,“我一定会照顾好她,请你们放心!”
这是对她爸妈说的。“是谁照顾谁?有胆子回家再说一遍。”她心里暗笑着。
他吻她,唇齿相触。
他和她一起向香槟塔中缓缓注入液体,看着它欢腾流淌,带着串珠的气泡,带着淡淡的香味。
交杯酒饮尽,她在笑,他也在笑。
婚宴结束后,回到了新房只有她一人。
他被兄弟们拖去过“单身之夜”。
“这辈子还长,有的是时间跟你慢慢算账。”她这样想着,沉沉睡去,抱在怀里的长纱在黑夜里闪闪发光。
睡梦中,似乎还听到他在耳边低语“对不起,老婆”。
结婚只是生活的一个转角,转角之后遇见的定不会是全程风平浪静,温暖花开的景色。但是她相信,只要两个人一起,就能好好走下去。时间会淡化一些回忆,却带不走曾经的感动与温存。
距离婚礼的那天已经四年有余,而那一日的经历于她而言,终生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