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驻长安
楔子
玄妙时空交错,千年岁月流淌。繁华的西安,昔日的古城……
沉睡千年的梦恍然惊醒,美艳惊心的双眸微微震颤,漆黑夜空下,一代绝世美人缓缓坐起,微风吹拂,发丝轻扬……
朱唇轻启,一声轻唤于夜风中飘扬:“三郎……”
一、华清寻梦
经历千年的沉睡,我偶得一时机,穿越时空,于千年后梦醒,望着眼前的景象,我竟有些愕然。
眼前似乎少了些昔日的古风古韵,取而代之的是一些直耸入云的宫殿,这时的人们称它们为“高楼大厦”。昔日载我与三郎游玩的马车不复见于道路,倒是一些方正的盒子于路中横冲直撞,险些将芙蓉撞倒,想必若是三郎伴我身旁的话,定会禁了这莽撞之物吧……唉,三郎啊,千年后的我,孤身神游故地,而你,又在何处呢?
我缓缓踱步到昔日与三郎游赏之地——华清池。
这里熙熙攘攘,再无往日三郎一声令下“任何人不准踏入此地,且待我与玉环慢慢玩赏”的幽静。
那我与三郎共同泡汤的海棠汤经历岁月的洗礼,早已光彩不再。汤旁的蓝田玉石阶早已被灰尘蒙附,汤水也不似往日之多,唯有汤底薄薄的一层水波缓缓泛着涟漪。游人们扔下的钱币随水波起伏泛着金色的光泽,恍若那年那日,我与三郎边泡汤边欣赏的璀璨夜空中的繁星……
正当我沉浸于往事时,忽有一人疾走而至,高声言道:“你个小演员怎么比主演还大牌啊,表演马上开始了,你还在这里瞎逛什么,还不快去候场!”此人边吼边拉着不明所以的我至一戏台处。戏台上方的字,于芙蓉而言,实在是难于辨认,不过听游人们所述,貌似是“《长恨歌》大型实景演出”几个字吧。这也难怪方才那人认错了,我这一身千年前的打扮与游人们的服饰着实不同,倒与戏台上那些身着青罗细纱的戏子颇为相似。
忽见一打扮与我颇为相似的佼女提裙奔来:“不好意思,导演,我来晚了!”原来方才那人名为导演啊,只见弄清原委的他报我以歉意一笑,没有三郎袒护的我只好不再追究,随他去罢,索性欣赏戏台上的歌舞来。
观赏一会儿后,我才意识到,这哪里是简单的歌舞,明明是在讲述我与三郎的故事啊!
台上的他轻唤她:玉环……
台上的她浅笑轻应:三郎……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台上的他因她的回眸一笑而一见钟情。
“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他与她汤池共浴,扬汤嬉闹。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他为她的美所沉沦。
“渔阳鼙鼓动地来,惊破霓裳羽衣曲。”梨园内,他奏乐,她随乐而舞。
“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他和她于长生殿内长相厮守。
“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这是他和她最热切的愿望。
“天长地久有尽时,此恨绵绵无绝期。”然而……
台上的他与她深情地演绎着我与三郎的爱情故事,不觉间,我的泪水已打湿了衣衫。三郎啊,纵使千年的时光依然无法磨灭我对你的情,究竟何时,我们才能再次相聚呢……千年前,我与你缠绵的那段岁月恍若梦一般,在千年的沉睡中愈加浅淡,但景淡,情未淡。今日,我带着那份情于华清池追寻那个朦胧的梦,亦追寻那个我深爱着的你……
二、陕博追忆
于华清宫内时,我早已听闻昔日我与三郎玩用之物现已存于一座名为陕西历史博物馆的宫殿内,今特前来此地再次追忆我与三郎的那段岁月……
步入陕西历史博物馆内,同样是熙熙攘攘、摩肩接踵。我浏览过一件件前世珍宝,于众多宝物中寻找那共属于我与三郎的记忆……
啊!找到啦!
那个酒樽,曾被我与三郎对月共饮时执于掌间。那夜,我与三郎于花前月下品着新运过来的荔枝,饮着美酒,细数着繁星,享受着晚风吹拂的宁静时刻……
那件玉器,是三郎赠予我的。那日,三郎故作神秘地拿出那件精美的玉器,玉器精巧的构造和精美的花纹立刻吸引住了我……
还有那个……
每一件承载着我与三郎共同记忆的器物呈现在我的眼前,就同时有一段我难以割舍的情展现在心头。
不觉间,泪水已打湿衣衫……挽袖擦拭时,忽然碰到一丝冰凉温润之物。哦,原来是三郎曾赠予我的信物——一只玉镯。这只玉镯不同于凡物,它拥有着独特的淡粉色色泽,又能滋心养肺,况且又是心上人所赠,故我常佩戴于手腕。犹记得三郎还曾为此物取过一个好听的名字——冰花芙蓉玉,只因我原名芙蓉。
想至此,眼前之景又因泪水而变得朦胧起来。三郎啊,宝物会因千年岁月的打磨而逐渐失去光彩,但我的情因岁月的打磨竟变得越来越深了……今日,我来到陕西历史博物馆来追忆那份经岁月打磨的情,亦追忆那个我深爱着的你……
三、眷长安情
长安,这座承载着我与三郎的故事的城,经千年的时光,已经大变了模样,但我与三郎的那份情却依然没有改变,那份情让我更加眷恋这片土地。
我行走在长安的街道上,听到树荫下纳凉的老翁正谈论着我与三郎的故事,我不禁驻足倾耳……
三郎啊……
他们说,我误了你的江山……也许,我们不是一段佳话……
他们肆无忌惮的谈论着我的死因,有人说,是你于安史之乱中被逼无奈赐予我白绫;也有人说,我东渡去了日本……可笑!他们怎么会知道我真正的死因是……
忽然,一段熟悉的旋律响彻于耳边……
是《霓裳羽衣曲》!
我不禁翩然起舞,闭上眼,脑海中全是你的模样,全是我们曾经的点滴过往……
一旁的老者低声沉吟着你托青莲居士为我写的诗——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红妆。
名花倾国两相欢,常得君王带笑看。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栏杆。
三郎,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为你跳这段舞了……
别了,长安……
别了,三郎……
后记
西安街头,几位老者正在树荫下纳凉……
A老:“咦?刚才在这跳舞的那个古装美女怎么突然间不见啦?”
B老:“哪有人啊?我怎么没看见啊!莫不是你年老了,眼花了……”
C老:“刚刚的确有人在这跳舞,我看她跳的挺好的,还拍了几张照片,你看你看……”C老边说着边掏出手机翻照片,但奇怪的是,那照片上只有西安的街头风景,并没有在跳舞的人……
D老:“依我看啊,就是你们两个老眼昏花啦!不然,我和B老怎么没看见刚才有人在这里跳舞啊!”
老人们嘟囔着结束了这场讨论,继续摇着蒲扇,在树荫下纳凉……
西安的街头,一如往日的繁华,一如往日的平淡,似乎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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