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撒谎时,父母会非常生气,特别是当谎言很明显,说谎者显得很笨拙的时候。当孩子坚持说他没碰过那幅画,或者说没有吃巧克力,而他的衬衣上、脸上已经全是证据时,听到这样的话父母不是捧腹大笑就是勃然大怒。多数父母的反应是后者,因为父母们觉得说谎是不好的品格,必须要给孩子教育。现在撒的是无关紧要的谎,不给孩子掰过来,以后会说更大的谎。这些父母真的想多了,说谎不会形成习惯,因为孩子并不觉得说谎是一件高兴的事,这只是他们被逼作出的无奈选择。是父母的提问导致了孩子的防御性撒谎。
孩子讨厌被父母质问,特别是当他们怀疑父母已经知道答案的情况下。他们厌恶那些设圈套的问题,厌恶那些逼迫他们在笨拙的谎言和尴尬的坦白之间做出选择的问题。
七岁的昆廷打碎了父亲送给他的玩具小卡车,他吓坏了,把它偷偷藏在地下室里。当父亲发现时很生气,问了昆廷几个问题:
父亲:你的卡车呢?
昆廷:在什么地方吧。
父亲:我没看见你玩它。
昆廷:我不知道它在哪儿。
父亲:去找,我想看看。
昆廷:可能被什么人偷走了。
父亲:你这个该死的说谎的孩子!你打碎了卡车!别以为你能混过去,我最讨厌说谎的人了!
这是一场没必要的战争。昆廷的父亲不应该偷偷扮演侦探和检察官的角色,不应该称自己的孩子是个说谎的孩子。如果昆廷的父亲这样说会对他的儿子有帮助得多:“我看到你的卡车坏了,它不经玩啊,真遗憾,你真的很喜欢它。”孩子可能因此获得有价值的教训:爸爸能够理解,我可以告诉他我闯的祸,我应该更小心地保管好我的玩具。因此,问那些我们已经知道答案的问题不是个好主意,给予理解和同情对孩子来说才是真正的爱和安全感。
所以,如果你的孩子偷吃了罐子里的饼干,而且他的脸上还沾着糖粒,不要问他:“谁拿了罐子里的饼干?”“你有没有碰巧看到谁拿了?你吃了吗?”这样的问话通常会逼得孩子随口编瞎话,而这只能让我们更加受到伤害。规则是:当我们知道答案时,不要提问题。开诚布公地说出来会更好,例如可以这么说:“你吃了饼干,我已经告诉过你你能再吃了。”最后那句话包含着适当的、合理的训诫,它会让孩子感到不安,并且唤起他想弥补过错的责任感。
还有一种情况下孩子不得不说谎,因为说出实话使他不得不面对道德的审判。
四岁的威利非常生气地冲进起居室,向他的妈妈抱怨说:“我恨奶奶!”他妈妈大吃一惊,回答说:“不,你不恨奶奶,你爱奶奶!在这个家庭里没有憎恨。而且,奶奶送你礼物,带你出去玩,你怎么说出这么可怕的话呢?”但是威利坚持说:“不,我恨她,我不想再看到她。”这下,妈妈真的不高兴了,她决定换一种更激烈更省事的教育方式,她打了威利。威利不想再接受惩罚,于是改变了论调,他说:“妈妈,我爱奶奶。”妈妈如何回应呢?她拥抱了威利,并亲吻了他,赞扬他是个好孩子。
这种前后变化让威利学到了什么?说真话,受到惩罚;说谎时,得到爱。真话伤人,要远离真话。妈妈喜欢听让人高兴的话,只能说让她高兴的话,不管自己的真实想法是什么。
如果威利的妈妈希望教导威利说真话,那么她该怎么回应呢?
她可以接受他的不高兴:“哦,你不再爱奶奶了。你能不能告诉我,奶奶做了什么让你这么生气?”他可能会回答:“她给宝宝买了一件礼物,却没给我买。”
如果我们希望培养孩子诚实的品德,那么我们必须做好心理准备,既要听让人愉快的真话,也要听让人不高兴的真话。如果要想孩子在成长过程中保持诚实的品质,就一定要鼓励他们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不管这些想法是积极的、消极的,还是矛盾的。这需要一个宽容的语言环境,一个被倾听而不会被审判的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