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安德烈·纪德《窄门》片段2

1、高乃依的几行诗:

世界上何种得胜的蛊惑

今日引导我向上帝飞升?

活该受苦啊,那完全把依靠

寄放在他人身上的人!

2、不朽的智慧之声

响起来教训我们说:

你们啊,人类的后裔,

半生劳心的结果是什么?

虚浮的众生,何由

浪费了你们最纯粹的心血

所换来的东西往往不是

你们所要的粮食

而只是影子,那只使

你们比原先更饥饿的东西?

我献给你们食粮

天使们的食物

上帝亲手

以它的面粉精华做成

这是何等甘美的食粮

你们所居的尘世,永远

也无法享有

我发给顺从我的人

你们可想求得生命?那么

来领受吧!来得生命!

……

为你所囚的灵魂

在你的轿下享得平静

他日以活水自饮

那永不虞枯竭的灵泉,人人

皆可接受它的邀请

从中领饮!

而我们却仓皇奔走

只为寻找混浊的泥浆

或者惑人的池塘

那里水源时恐干涸。

3、花园里满是香气,天气暖和。你可记得我们小时候只要看见或听见很美的东西,我们就想到:感谢上帝创造了它……今夜,我用整个灵魂对自己说:谢谢上帝把夜晚创造得如此美妙!突然间我希望你在那里,感觉你在那里——就在我身边。我渴望得如此强烈,你或许也感觉到了吧。

我幻想朱丽叶所说的那明媚的地方;我幻想另外许多地方,更广大、更明媚、更寂寥。一种奇异的信念栖息在我心中,想必有一日——但我不知道如何——我们将一同看见一个——啊!我也不知是哪一个——伟大神秘的地方!

4、我的心已经在远方旅行,只有我的躯体还留在这里,而实际上我是和你一起走在翁布里亚的路上。我和你一起在清晨出发,以清明的目光守望黎明……你真的在科尔托纳的高地上呼唤我吗?我听见了……在阿西西山中我们口渴得好厉害!方济各会修道士的水是多么甜美啊,我的朋友!我经由你来看每一件东西。我多么喜欢你所写的有关圣方济各的一切!不错,我们必须寻求的是思想的发扬,而不是解放。后者不过是可憎的傲慢。我们的野心不在反叛,而在服从。

今晚我有如在梦中写信——只知道一种几乎叫人透不过气来的,一种无限富足的授与受的感觉。

5、我们这里的天气也极佳:我从没见过诺曼底这样美过。前天我独自在田野里信步绕了一大圈,回来的时候兴奋得不知疲倦,完全陶醉在阳光和喜悦里。禾堆在炽烈的阳光下多么美啊!我无须想象自己在意大利就可以发觉一切都令人赞叹。

不错,朋友,我从自然“交响的赞美歌”里听见、听懂的东西,就是劝我们喜悦。我在每一只鸟的歌声里听见它;我在每一缕花香里闻到它。我甚至认为赞赏是祷告的唯一形式——我随着圣方济各说了又说:上帝!上帝!“没有别的”,心里充满一种说不出的爱。

6、走在树荫底下我感觉空气很清凉,我轻轻地往深处走去;我的喜悦就像此时的天空一样——如此的温暖、明亮、清澈而纯净。

7、又是那音乐,那一直萦绕的音乐

它从我耳畔飘过,啊,就如甜蜜的微风

呼吸满坡的紫罗兰

偷香与送香。够了,勿徘徊在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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