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工头,是介于农民工和暴发户之间的物种,虽比农民工手头多一些小钱,却比不上暴发户的财大气粗。
同样处于社会最底层,包工头应该是属于最现实的那一类人。既要用小恩小惠安抚手下的人,这样才会有更多的工人愿意出工,从而保障工程进度。又要给上面的人打点一二,不管是送礼还是送钱,都不能显得过于寒酸,这样才能接到更多的活儿。
但钱赚多了,底气也足了,难免会心高气傲,最后丑相百出,暴露出人性的种种恶。这种恶,不仅是指在穷人面前的趾高气扬,更是指欺侮弱小时的理直气壮。
我们村这个包工头,是一个最为奇葩的存在,办的事也让周围人啼笑皆非。人人都拿他的故事,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村里人嘛,哪会关心什么国家大事,更多的是议论一些家长里短,有的聊就行。我却在这些风流韵事中,看到了太多人性的黑暗。人,其实是最经不起考验的动物。
包工头,其实一开始就是个穷二代。年少时,家里穷得叮当响,做过很多工,就连老婆也是连哄带骗才嫁过来的。后来,听说给别人盖房子可以赚钱,便去外地学习这门手艺。也不怕吃苦,日夜苦练,终于学成归来,在村里组织了一个很小的工程队。一开始工人很少,他也没有灰心,一家家去劝说,毕竟种地也赚不了什么钱。时间久了,大家信得过他的人品,便随着他在周围村子盖房子。包工头人很勤奋,总是第一个去施工现场,亲自带领工人干活儿。对待盖房子这件事,态度也很端正,很少偷工减料。渐渐的,周围找他盖房子的人也越来越多。
若是没有金钱的诱惑和各种人性的考验,我想,他大概会是人人口中用来教育孩子的励志人物。毕竟,一穷二白的人很多,能够白手起家的人却是凤毛麟角。
积累了第一桶金,包工头就开始承包一些修马路这样的工程,步骤简单,油水也大。关键是,上面得有人,才有机会接手这样的活儿。此时的包工头,盖房子已经是小有名气,却对如何奉承他人毫无方法。一开始,也没少碰壁。变坏,往往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一旦欲望的膨胀,远大于能力的提升,人心也就慢慢变得黑暗了。哪会理会什么脚踏实地,就是想一步登天。之后,他便通过各种手段包揽工程。钱是赚到了,却失了初心。
人心最可怕,曾经被人狠狠压迫过,如今却想尝尝压迫他人的快感。看着别人无力反击的模样,心里便一阵痛快。
村里有个独生女,为了照顾父母,招了一个脑子不灵光的傻子。虽然已育有几个子女,却也是耐不住寂寞,不甘心这样子过一辈子。年少时,跟不少男人眉来眼去。她老公虽说是知情,却也拿她没办法。毕竟,管不住自家老婆,他更管不了外面那些男人。女人虽说是有些风流,却也还算顾家。农闲时,总是去打工,不是进工厂,而是去工地。装钢筋打水泥,挑砖撩瓦,所有男人能干的活儿,即便再苦再累,她也扛得下去。很能想象,生活究竟把一个女子逼到了何种境地,她才不顾一切想在在男人的世界里挣一口饭钱。
没有那些风流韵事,或许她会是人人眼中的贤妻良母。但偏偏,生活不是讲故事,没有哪个女人是真正的圣母。
女人一直在包工头的工地上做工,一来二去,两人之间便开始不清不楚。一开始,知道的人很少,时间久了,难免会有各种流言传出。都是有家庭的人,却在道德关头把持不住。不知道这是爱情的伟大,还是一时的放浪自我。
一开始,是有人在村委会门口贴着大字报,向全天下告知两人的奸情,甚至是将以往和女人有暧昧关系的男人全部列了出来。一时间,两人的事情人尽皆知,成了全村的笑柄。再后来,女人和包工头闹分手,听说是因为包工头承诺女人的种种都没有实现,女人便想要划清界限。但,感情这件事,不是单方面宣布结束,就真的一拍两散了。围追堵截,下跪道歉,甚至半夜跳进女人的家里……用上了各种手段,包工头还是没有挽回女人的芳心。恼羞成怒的包工头,却是越挫越勇。不甘心的他,开始了各种利诱恐吓。甚至要求女人将之前花的钱,全部还给他。女人也算是有点血性,当即同意给钱,包工头却不乐意了。收了钱以后,继续死缠烂打,甚至故意拖欠工人的工资,只要这个工人和女人有暧昧关系。
傻子人老实,没少被包工头欺负。先是在工地逼他下跪,受尽侮辱。后来,跑到女人家里挑衅,当着傻子的面嚷嚷着就是要欺负他们一家人。没办法,谁让他欺负的过呢?看着他们一家人毫无反击之力,包工头越发过分,真把自己当成土皇帝了。但是人再傻,也有一颗自尊心。被欺负得狠了,傻子开始报复了。一张诉状,将包工头告上了村委会。得知消息的包工头,和傻子打了起来,甚至惊动了派出所。从此,闹得满村风雨。当然,包工头的老婆,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私下里也没少闹腾。
故事还没有结束,两个人之间继续着各种恩怨纠纷。
包工头的势力嚣张,女人的可怜可恨,傻子的懦弱无能,似乎注定了他们之间的结局。或许,爱情这件事本没有错。但是在错误的时间,遇见错误的人,却活生生把原本美好的爱情糟蹋成了人人不耻的婚外情。
对于男人这种生物,了解甚少,这里不过多讨论。来说说女人吧,或许从她的故事中,会收获一些不一样的感悟。
很多人都不屑女人的种种,却看不到她的委屈。原本,我也是看不惯她的。只是仔细想想,抛开她的那些风流史,她又何尝不是一个值得人尊重的女性?
自家老公不争气,又有三个孩子尚在读书的年纪,除了自己,她真的是找不到任何依靠了。寒冬酷暑,她没借口太累而不出工。打粮浇地,她也没有因为来了大姨妈便卧床休息。原本,她也可以像其他女人一样撒手不管,一走了之。这样,虽然很不负责,却不会活得那么累。再嫁也好,单身也罢,凭着她身上的那股韧劲儿,我相信不管是何种选择,她都不会活得太差。但是,她却没有这样做。为人妻,她做得不好,可以说很差。但是为人母,她却尽到了自己的责任,至少再穷三个孩子都是在她的爱护下长大的。
相比较,因为芝麻大点的事情,便寻死觅活的大小姐们来说,她真的活得特别认真。虽没有像别人那样活得热气腾腾,却也是靠着自己的能力撑起来一片天。
命运给了她一手烂牌,她却没有怨天尤人,尽自己可能活得潇洒一点。至于那些风流事儿,不论真假,或许都是应付生活之外的消遣。
一个嫁给傻子的村妇尚且可以如此通透,那些守着无爱婚姻整日唠叨抱怨的女人们,又有什么资格嘲笑中伤呢?换作是她们当中任何一个人,恐怕在不幸面前早已丢盔弃甲,被生活虐得落花流水。
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