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盈从小就是我妈口中别人家的孩子,我们俩小学在一个班,父母都在一个单位,家住在一个小区,从小就是形影不离的好闺蜜。
小学时盈盈学习就一直在班里名列前茅,家里面奖状贴的跟壁纸一样,而我学习一直不温不火,妈妈每次说我都要拿她举例子,最后说的我都麻木了,心里就一个感觉,人家就是聪明,就是用功,就是比我强。
后来上大学,我考了个普通二本,盈盈考上了一所985高校,不管怎么说,我还是非常为她感到高兴。毕业后盈盈考上了研究生,我只身来到上海,一边工作一边考公务员,希望以后能在上海定居下来。
经过两年夜以继日的复习,我终于考上了一所高校助教的职务,收入稳定了一点,我也可以从以前跟人合租房,搬到了现在住的这个四十多平的单身公寓。
这时盈盈也研究生毕业,她给我打电话说想到上海来,一时没有落脚的地方,想先住到我这里过渡一下。我好不容易不用跟别人合租房,现在又要跟盈盈挤一张床,但是想到她刚刚毕业,又没有找到工作,能帮她一点儿就帮一点儿吧。
盈盈搬来之后,就没有跟我提过要出去找房子的事,我偶尔会问她,她只是说咱们姐妹感情那么好,在上海无亲无靠的住在一起相互有个照应多好啊,我到嘴边的话又被她噎了回去。
而且她从来没有说过跟我分担一点儿房租,或者煤气水电费之类,她不是不知道她过来之后给我增加的负担,平时她看到有煤气水电费的条子,都会给我放在桌上,然后打电话提醒我该交钱了,好像这些事都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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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次我跟她说:“这个月电费你能不能交一半啊,我每个月工资跟本不够在上海的开销,有时还要伸手问家里要钱贴补。”
盈盈说:“我刚刚入职,还有一年实习期,工资也不高,我都这么大了,怎么还好意思伸手向家里要钱。”
我没好气的说:“咱们俩一样大,你不好意思问家里要钱我就好意思了吗?”
她又说:“你是我最好的姐妹,这会儿你不帮我谁帮我啊,你都工作两年了,肯定比我积蓄多啊。”
我实在忍无可忍,对她说:“我今天只跟你说了电费,你来我这儿住了小半年了,房租煤气水电你出过一分钱吗?”
盈盈说:“你来上海两年怎么变成这样的人了,原来你可不是这种斤斤计较的人啊。”
“是啊,只有你是一直都没有变啊。”
她一气之下摔门而出,之后还发了条朋友圈,说本以为一个人来到上海,有闺蜜会帮她,结果现在被闺蜜赶出家门,流落街头,自杀的心都有了。
我们几个共同的朋友赶紧给我打电话,问我怎么回事,我说明情况之后,没想到大家都纷纷说我不对,对盈盈不够包容,在外地两个人应该相互关照,怎么能为一点小事就发火呢。
十二月的上海室外很冷,我也顾不上谁对谁错,我担心盈盈真的干什么傻事,就赶紧出门去找她。后来她电话好不容易打通了,我问她在哪儿,她说请同事去吃了顿西餐,吃完饭就回去了。
我站在瑟瑟寒风中,陷入沉思,真的是我不对吗?真的是我变了?还是我太斤斤计较了?我不知道,只感觉一阵寒意涌上心头,因为什么呢?可能是要下雪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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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单位通知要加班,可能要留在上海过年了,我妈听说以后特别难过,想到我还没有自己在外面过过春节,我妈就准备来上海陪我过年。我当时真是高兴坏了,本来来上海之后跟家人团聚的日子就越来越少了,正好我妈还没来过上海,可以带她逛逛这座魔都。
盈盈听说我妈要来之后脸色立马阴沉了下来,她用质问的口吻跟我说:“咱们这个屋子能挤下三个人吗?你妈来了让我住哪儿?别让她过来了。”
我一时也怒火中烧:“离开家这么久我真的很想我妈啊,我过年又不能回家,她来看看我不好吗?再说这是我租的房子,你有什么权利不让我妈来住呢?”
“哼,你不就是想办法把我赶出去吗?不用你赶我了,找到房子我就搬走。”
“好!”
过两天我妈突然给我打电话说她不能来了,说我爸腰一直疼,她得在家照顾我爸。那天晚上我哭了一夜,想着自己不能在家帮父母分担,只能孤零零地在这座冰冷的城市默默哭泣。盈盈好像也忘记了自己说要搬出去的事,依旧跟我住在这里,我想反正我妈也不来了,她住就让她住吧。
过完年我请了假回家,跟我妈说起来过年的事,我妈说本来她准备去的,结果盈盈给她打电话,说我在上海工作压力特别大,如果她去了还得照顾她,压力就更大了。
我妈不想给我添麻烦,就找个理由说不去了。眼泪一下涌出我的眼眶,我想到大年夜我自己孤苦伶仃的在出租屋里度过,我想到我妈本该有女儿陪在身边看上海外滩的烟火。
回到上海之后,我跟盈盈说我要搬家,跟学校的一个老师合租,让她自己找房子住吧。盈盈脸色特别难看,带着哭腔对我说:“你怎么可以这样,我们可是十几年的闺蜜了,你怎么能扔下我不管。”
“嗯,我就这样。”
“升米恩,斗米仇”的故事每天都在身边上演,总有些人爱打着“闺蜜”的旗号来把你绑架在道德的高台上,然后任意搜刮。
你要是抱怨,那就是不顾姐妹情谊;你要是拒绝,那就是自私小肚鸡肠;你要是反抗,那就是冷血不近人情。总之,被“闺蜜”之名所绑架,我们只能闭嘴吃暗亏。
“你可是我最好的闺蜜啊,你怎么能不对我好?”
“对不起,你认错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