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把新桃换旧符 第十三章

陆含菲以前极力结交的都是上海本地人,大都家世不错,陆含菲家里不差钱,一起小资,一起出游,倒也相得益彰。因为执念玩在一起,也因为执念,总觉得心里隔了一层。自打认识朱茜茜之后,觉得相处轻松,周日朱茜茜休息时,常约她一起逛街玩耍,晚上再去蹭陶姑妈做的晚饭。除了觉得影响学习时间外,朱茜茜其他方面受益颇多,吃一顿不算,还要带走几个打包盒,装满各种点心、水果。今天还增加了陶江参加公司活动带回来的采芝斋藕粉!拎上两大包吃食去挤地铁。海棠来电,地铁里信号时好时坏,知道海棠在小区门口等她,出了地铁,加快步伐。

两人看着彼此手里的采芝斋,海棠说,“我想着你做饭不方便,就给你拿过来了。没想到你已经有了。”“棠姐,你这两天跟代哥去了杭州?”“嗯,没去市里,去旁边的山里看杜鹃。”看朱茜茜手里东西太多,把车停在一个锁着的大门前,拎着两盒采芝斋,跟着往里走。路上问明了朱茜茜手里的采芳斋是陶江所送。没等海棠继续发问,朱茜茜就把陶姑妈、陆含菲一并介绍清楚了。

单元门进去,向下走几个台阶,右侧就是合租房,进了虚掩的大门,朱茜茜放下东西,陶钥匙开门,进入屋里,一股潮气夹杂着霉味袭来。海棠环顾四周,除了靠窗靠墙的单人床,右侧一张简易桌子上放着一摞半新不旧的书,靠一角有一个烧水壶;右侧一个蓝色的塑料整理箱,上面放着一个藏蓝色双肩包,旁边是一个小太阳;右侧墙上一颗钉子,上面绳子的另一头系在门口旁边的令一颗钉子上,绳子上再无他物。这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的吧?想当初自己初来上海之时也是辛苦,至少是独立的一室户,安全、舒适度比这个强多了。

朱茜茜请她坐在床上,拿出陶姑妈给带的水果食盒,“借花献佛,你尝尝。”海棠插了一片火龙果含在嘴里吃,“陶姑妈看中侄子,是不是对你有什么想法?”“哪里,她就是一个特热心肠的人,去年我来上海时,下了大巴就邀请我去她家的呢,我是听着不要和陌生人讲话长大的,怕遇到坏人,没敢去。没想到,现在还是熟悉了,有时候觉得这个世界挺小的。”

“人和人之间的缘份有时真说不清。有段时间没跟你聊天了,听说你五科全部高分通过,恭喜你!照这样下去,明年这时候,就可以专科毕业了。拿到毕业证,可以找找正式工作了。”朱茜茜自信的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用十二分的努力为一个目标拼搏,没有任何意外,待到下一个春光烂漫之际,朱茜茜大专毕业,且创造了门门90分以上的成绩。在考专科的同时,本科考试也已启动,拿专科毕业证时,本科的《近代史》《马基》《英美文学选读》已高分通过考试。

李代向皇甫尚提了一个建议,为鼓励学生奋发图强,要让毕业变得更有仪式感,要让学生体会到院长对他们的殷切希望。给每个班级第一颁发毕业证书的同时颁发奖状、适量奖学金。皇甫尚,李代和学生们合影张贴在海报栏宣传。这次把晚班也包含进来,朱茜茜当之无愧地领了奖状奖金,至于合影,她才不在意。她从学习及被认可中获得了成就感,这种成就感又驱使她想用拿到手的奖金去学点别的。

志得意满,朱茜茜把时间安排的满满的,还觉得有使不完的劲儿,浑身充满了力量。同样浑身充满力量的还有小薇,她已从上一段感情阴霾中走出,结交了新男友。

这一日乌云蔽日,浓墨般的乌云在肉眼可及的城市四周好似筑起城墙,整个城市笼罩在阴暗之中,好似天空要和地面来一次撞击,人人都有一种被碾压的压迫感。

朱茜茜上完《英语写作》回到出租屋时八点过半,隔壁新来的大声放着吵人的音乐,另外三屋的人还没有回来,朱茜茜打算到卫生间洗漱,然后回屋专心学习,当她看到隔壁光膀的男人带着一身酒气从公共卫生间出来时,她下意识地转身回屋,锁好门。把唯一的椅子也堵在门口,紧张地听着门外的动静,听到那人回屋才松了口气,希望不是自己反应过度。

过几分钟又听到开门声音,朱茜茜马上拿起电话打了海棠电话,没人接,她听到自己屋门敲响了,壮着胆子大声问:“谁呀?”没人应声,敲门声还在继续…窗户没法跳,为了安全,房东加装了防盗窗,现在想爬也爬不出去!紧张到不能自已,她哆哆嗦嗦地把定位发给了海棠,又写了两个字“快来”…希望她在办公室,希望她能尽快看到信息,希望…敲门声越来越大,椅子已经顶在门口了…能防身的只有水果刀了,她抓在手里…手机铃声响了,是海棠,谢天谢地,她按下接听键的一霎那,门咣当一声被隔壁的醉汉撞开了…海棠听到门撞开的巨响,“茜茜,茜茜”喊了两声无人应答,却听到一声颤抖的大喊“你出去”,然后手机里只有嘟嘟嘟声了。醉汉看到手机微信海棠的界面,拿起来向后一扔,手机就粉身碎骨了…

海棠再不敢耽搁,一边抓起车钥匙,一边打了110凭着记忆报出了朱茜茜的房门号,车子开出来后,保险起见,又打了李代电话。

……

海棠紧随110的车,停到出租屋楼门前,听到低沉的呜咽声,海棠心里害怕极了。和两个警察一起冲入屋内,只见那个醉汉一手捂住朱茜茜的嘴巴,一手还在扯自己的裤带,因为醉酒动作有些不协调,也正因如此,他才没能得逞。两个警察一边一个制住醉汉。海棠把满脸肿胀红紫的朱茜茜搂在怀里,不住地抚摸着她的后背,朱茜茜好半天才顺过气来,双手环抱海棠,再也不肯松手,死而后生的感觉让她后怕到泣不成声。海棠眼圈发红,柔声安慰,“没事了,没事了。”头发蓬乱,有一块头皮上还有一片血印,黑色T恤已被撕破,肉色胸衣半裸露在外,海棠拿起一件床上的防晒衫裹在朱茜茜身上。屋内一片狼藉,桌上的书,背包,手机壳,手机电池都撒落一地,整理箱也歪歪扭扭地挪了地方,门后墙角竟还有一把水果刀,上面还有一些血迹!看到水果刀,海棠慌忙检查朱茜茜的头皮,是被揪掉的头发留下的血迹,再看她身上也没有刀伤,海棠的心稍微放下点来。

有刀伤的的是醉汉,神志不清地撞进门来,扔了朱茜茜的手机。小女孩的高声恐吓,在醉汉眼里就是感官刺激,在他上前搂抱时,朱茜茜情急之下划了一刀,醉汉的胳膊被划伤,兽性大发,回手打了朱茜茜一巴掌。朱茜茜把能抓到手的东西全部砸向醉汉,中间试图逃出门去,都被抓了回来,她大喊大叫,他就捂住她的嘴巴…

如果警察和海棠再晚来一会,就是没被强暴,朱茜茜也得窒息而亡…

醉汉神志不清,在两个警察的钳制之下,还在不断挣扎,场面混乱不堪,警察掏出手铐,咔嚓一声就给他的双手锁住了。一个警察压制,一个警察腾出手现场拍照取证后。一个男人冲进来,几乎撞到警察身上,地上散落的手机小零件、饼干渣还在述说着刚才的激烈。李代看了看红着眼圈的海棠以及海棠怀里蓬头垢面的朱茜茜,接了一盆冷水,恶狠狠地照着满口污言不断挣扎的醉汉脸上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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