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幸运地在繁华时段占领了一个看起来还比较舒适的窝,于是我和娃安定下来,席地而坐。刚到那会儿,我忙着带她在二楼淋浴,洗头洗澡,洗得干干净净才带她径直上三楼。
“妈妈,我想去那(玩)!”上三楼“书吧、休闲吧、美食区、鱼儿足疗区、跑步机健身区、儿童娱乐区、各个功能汗蒸房、家庭房等各类休息区域”之前,她眼睛直勾勾地几乎要把整个小小的四岁半宝宝的身躯投进那个浴池里,因为有女人带着更小的娃子在那里泡澡,我一个劲儿强调那儿脏得很,我们不洗,其实去年新开业,她姑姑姑父和我们一家四口来的那次,我还允许她进池里撒欢儿…
但今年,我不允许自己同意她自由地出入那个不知给多少人泡过的池子,我嫌弃它如同嫌弃一个分明是不慎失足却沦为娼妓的女人,这么说当然会得罪所有的良民,实际上它还不至于这样污秽肮脏的,只是我这有洁癖的妇女太了解妇科炎症那是多么困扰人的诟病,所以我要保护好自己和女儿尽可能避免那染上什么炎症的大概率事件发生。
纵然躺在一个家庭房里,我却心绪不宁——
这个家庭房不完整,这是一个公共场所的家庭房,人人可以占为己有,谁先进来它就归属于谁,这个家庭房没有门,因此,我没有办法睡踏实,前半夜的喧哗浅浅退场,迎来后半夜晦暗的零零散散的男人们的说话声以及慵懒的谈话内容声声入耳,听得人即刻清晰明了,因此我睡得特不踏实,前半夜我可能熟睡过个把小时,也可能是几十分钟,待拥挤的人群散去,后半夜,我起身,看到抱着婴幼儿踱步在走廊里的老妪,见到从我门口路过的并不太年轻的少妇,而我怎么也睡不着,而我的娃在兴奋了大半夜,活蹦乱跳了四五个小时后,终于乏了困了,她这样睡了……
她爸还没来,跟几个同学还有一朋友在外面麻将…
我起身把娃抱进来,这里头大概只有我和她是穿着自己的贴身长袖T恤和长裤做打底服饰的,既是避寒也为杜绝皮肤与这里的物件直接接触,……我将她以舒适的睡姿放好,盖上长浴巾和她自己的棉袄,我方才下楼去指定的柜子里取来的两次衣物(一次我自己,一次给她)和牙刷等用品(没有刷牙实在无法安心睡),我下楼前先千叮咛万嘱咐她不得离开这个家庭房半步务必守住这窝,如同孙悟空给他师父师兄师弟画了个圈圈下道咒,不准她出这家庭房,以便保护她也保护今夜的睡塌,因为我已经问了服务员好几遍,确认四楼五楼整个会所百分百没有客房和钟点房可以去入住了。
纵然隔绝了外面的冰天雪地,又如何?在这个温室里呆久了,简直担忧我的花儿会失去她变得更娇艳的机会,更担心她会顿失芬芳,……我怕是不能忍受被当金丝雀豢养的生活,纸醉金迷的日子,看来我断然是过不了的,因为眼前的安逸让我有窒息感,我不愿意混杂在三教九流中,过一夜显得如此漫长,花费并不昂贵,我们并不奢靡,但是我却向往起外面的冰雪世界,我倒是希望去雪中奔跑……那样的我才能看到我自己显得最清醒和青春不颓唐吧!
好了,睡吧……他终于到了。
可躺下后,我的脑海里依然在书写“这是个陌生的环境,我睡不着,我的睡眠对环境的要求也变得严格起来,何况这是个公众场合,哪怕是家庭房,这儿没有门…”